司年的眼眸含著水,像是凝著一團江南的煙雨霧氣。
她皮膚白,總是輕輕揉搓就紅了大片。
她一貫怕冷,滾燙起來總是顫栗得厲害。
嫣紅的唇瓣上浮著水光,喘息間露出一點點的舌尖。
方眷狠狠咬上司年高高揚起的下頜,惹得司年一陣悶哼。
“就算什麽?啊?就算什麽!”
換了這之前,方眷是沒有那個底氣衝著司年放肆的,她還在小心翼翼的求偶階段,所以哪怕是兩個人做到最瘋狂的時候,她也殘存著一絲絲的理智,想從司年的嘴裡套出來一句原諒。
可今天...總歸是有些不一樣的。
方眷的突如其來的霸道在司年的步步退讓下逐漸囂張,她抓著司年遮擋眼眉的手腕,高高舉過頭頂。
掌心裡的腰身折成一段漂亮的弧度,方眷的呼吸撲在司年的睫毛上,嫣紅的眼尾一陣陣的顫抖。
“重新給你一次機會,說的我不高興,今天別說出門,你能下床,我以後就跟你姓!”
流氓!
司年的視線在方眷臉上聚焦,她露出了個嘲諷的笑,毫不留情地,“就算真有什麽,咱們兩個也不過是炮...唔”
司年沒說完,又一陣天旋地轉。
方眷不想聽她從嘴裡說出那兩個字,直接單肩把人扛進了臥室。
方眷一腳踹上了房門,又拉上了窗簾,一片昏暗裡,剛剛整理好的床鋪又被揉亂。
她撐在司年身上,邊說邊慢條斯理,有不容拒絕的解開她身前的扣子。
“下次你想做,就直接說,沒必要故意惹我生氣。”
那是被打開包裝的禮物,半遮半掩,黑白相間。
而方眷是感知到了天災的動物,這種沒有來由,僅憑直覺的不安讓她此刻更加想要抓緊什麽。
司年盈著水光的眼眸看向方眷,仍舊挑釁道,“你怕什麽?不過是看個房子,還是說,你真的藏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你放屁!”方眷對於自己遭受的汙蔑心中憤憤,她一寸一寸、仔仔細細的看著司年這張臉。
她想藏起來的,從頭到尾就只有面前這個人!
她想把她藏進不見天日的地下室。
她會因為潔癖和恐懼,乖乖任由自己抱來抱去。
她會永遠仰頭看著地下室的門口,而自己則會伴著灼目的光芒,如同天神一般,帶著她需要的食物和水出現
她會帶著鎖鏈,成為專屬於自己一個人的愛人。
...
她真的,好想,好想...
方眷屈起食指,輕輕摩挲司年的側臉。
她的語氣近乎童稚的囈語。
“我真想把你,永遠藏的起來!”
藏進她的魔法城堡裡,藏進她的黑暗森林裡。
司年忽然推開方眷,翻身跪坐在她身上。
司年抓了把散開的長發,拽著方眷的衣領,把人拉到近前。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方眷的眼睛,“為什麽要把我藏起來?”
方眷雙手落在司年的腰肢上,她仰頭看著司年,“這樣,你就能永遠屬於我了。”
沒有什麽沈昭昭、馮雪、狗剩兒、小劉...什麽都沒有。
可司年輕笑了一聲,“方眷,你從前擁有過我,在我喜歡你的時候。”
方眷緊了緊手臂,“我現在也能擁有你,我們做過了。”
“不是。”司年的語氣一軟,她用額頭抵著方眷的額頭,“你知道的,能困住一個人的不是鎖鏈。我們做過也不代表什麽,否則我們已經做過那麽多次了,你現在怎麽一點都不開心呢?你不喜歡我了嗎?”
“當然不是!”
“所以,你和五年前一樣喜歡我,而五年前的時候,你甚至都沒有親過我,但那個時候的你,看起來比現在開心多了,對吧?”
司年的聲音很輕,她徐徐道來地,讓方眷覺得像是回到了五年前,她被教著怎麽表達、怎麽對一個人好、怎麽和人好好相處的時候。
方眷默了默,她悶在司年肩窩,語氣裡是止不住的委屈和埋怨,“因為那個時候你喜歡我。”
這話由她自己說出來,更覺寒冰插入心臟,方眷疼得瑟縮,更緊的扣住了司年的腰身。
她想,她或許是找到了這些天不安的根結,剖開看似正常的肌膚,挖出腐爛的傷口,在傷口的更深處,藏著一顆早已生鏽嵌入髒腑的子彈。
從她的種種異常行徑裡,看出她的病痛根結,這是司年擅長的事情,方眷深知自己太過遲鈍,就算子彈擺在自己面前,她也搞不清楚著子彈的來由,可司年總是知道的,她也能想辦法去除的!
方眷的虛張聲勢的囂張早已消失不見,她陷入了叫人困惑的迷霧裡。
司年現在不喜歡自己了嗎?
像是聽到了方眷的心聲,司年低聲開口,“方眷,我不能接受別人坐在床頭、踩在床頭。”
“我討厭茄子,討厭到聞到味道就會吐。”
“我...之前自殺過,在國外的那一年,我必須去看心理醫生。”
“我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說,但是...人總是會變的,我不再是之前的司年了。你先別哭,等我說完。”
“我的變化很大,我自己明白,我明白我沒以前那樣自信,更沒有以前那樣勇敢,我變得更加敏感。”
“但一如既往的,對待那些我不喜歡的東西,我的潛意識會強迫身體做出抗拒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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