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了拍司年的後腦,像是在安撫自己跳的過快的心臟似的。
而司年的聲音悶悶的,“夏姨,你的胸...剛剛打了我的臉。”
作者有話說:
司年:被打臉了
不明所以的系統:你也有這麽一天,報應!
司年:......再來一次!
第151章 年代篇之飯店服務員vs酒吧駐唱(11)
司年起床後鬧著不肯和夏東籬一張桌上吃飯, 說她身上有凶器,得知中午吃火鍋之後又改了口, 說“君子懷器於身, 待時而動”,然後給夏東籬起了個新名字,叫夏時動。
夏東籬冷著張臉塞進司年嘴裡一口青菜, 語氣惡狠狠的, “我謝謝你,我下洞裡還不夠,還要下石洞!”
可“夏時動”莫名戳中了司年的笑點,一整天下來,她想起來就笑的前仰後合,每次都把夏東籬氣得臉色鐵青。
自從兩個人談過那次之後,兩個人的身份就發生了互換,之前都是夏東籬嘻嘻哈哈, 萬事不愁的和司年鬧、故意惹她生氣。
可現在, 或許是心裡沒了秘密的緣故,司年反而成了每天萬事不上心的那個,她對什麽都充滿了好奇,夏東籬鋸木頭的時候她蠢蠢欲動, 夏東籬上房的時候她也跟著往上爬,夏東籬跟遠房親戚說話,她就默默盤算著他們這九曲十八彎的親戚輩分。
從前的司年總是帶著一股“本該如此”的淡薄和無所謂,現在的她, 眼睛裡都是“原來如此”的新奇。
她笑得更徹底, 也更簡單, 像是一眼望到底的湖水, 清澈透明。
不同於司年這些日子的輕松和簡單,夏東籬表現的截然相反。
她看著司年為著一點小事高興,她也會高興,可心裡的高興提不到三成,腦子就在提醒她,司年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癌症。
現在過的不好,人就會想從前,夏東籬會忍不住想自己不知道司年病症時,司年在她心裡的模樣。
溫和、有點冷漠、有點脾氣、情緒總是內斂...可這些,也是因為她的癌症。
更加準確的說,如果不是司年的癌症,她們根本不會認識!
司年就像是她精心養育的一盆植物,她長出了新的葉子什麽葉,夏東籬會想到她埋在土底下的、醜陋的、苦澀的根。
她長出了新的花,夏東籬也會想到她的根。
看到她枯萎泛黃的老的葉子,夏東籬想到的還是她的根。
司年把她的秘密說出來是解脫,可那個根卻成了夏東籬的附骨之蛆,動一動,就如同牽筋拔骨,扯得渾身泛著疼痛。
疼痛總讓人心情暴躁,夏東籬學不會內斂,也不喜歡重活,她只是次次找別的事情發泄,可這次,湊上前的司年頂了她的怒火。
九九年的正月,溫度低得厲害,夏東籬把炕燒的烘熱,來找司年玩的豆子和石頭坐不了一會就出了一身的汗,就連王嫂來,也說夏東籬這屋子燒的像是八月,熱死個人。
王嫂子並不知道司年得了癌症的事,她只知道司年被送去了醫院,之後她家男人就被夏東籬找理由支走了,王大哥回家還挨了好一頓的罵,罵他把兩個小姑娘丟在縣裡醫院,乾的這叫什麽事!
出於愧疚,走完親戚之後,王嫂子沒少往司年這送吃的,自家烙的餅、蒸的饃饃、炸的豆腐、燉的肉...每次送每次感歎,“吃的也不少,怎麽就不見胖?”
夏東籬現在聽不得這話,一聽就岔開了話題,等王嫂走了,更是連話都不想說,默默去院子裡接著做自己的沙發。
天上飄著雪花,夏東籬頭上濕漉漉的,是被熱氣蒸化了的雪水,司年穿著自己的棉衣,又套上了夏東籬的外套,可剛掀開堂屋的門簾就被夏東籬吼道,“你出來試試?”
司年很聽話的出去試了試,然後蹲在夏東籬身邊搓了搓手,“還怪冷。”
夏東籬氣得不說話,也不理她,她把心裡的氣發泄在手頭的這塊木板上,框框幾錘子下去,釘子深深嵌進木板,夏東籬看司年半點沒有回屋的覺悟,一條腿踩在木樁,扭過頭,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司年默默收回扣釘子的手指,兩隻手揣進袖口裡,仍舊蹲著,也仰頭看著夏東籬。
夏東籬的冷氣壓比這天氣冷,冷到叫人尷尬,司年悻悻的想要緩解尷尬,可夏東籬不說話,她找不到下來的台階,隻好縮了縮脖子,說“你頭頂在冒煙。”
夏東籬神色未變分毫,司年臉上的尷尬遮不住,她僵硬的收回了笑著的嘴角,夏東籬別過了視線,動作利索地鋸掉了一塊木板,頭也不回地,“反正我也管不住你,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你不想呆ʝƨɢ*屋裡就直接說,我也不用費半天勁去撿柴火,白燒著炕裡面沒人,我還不夠費勁。”夏東籬把不小心就鋸壞了的木頭拿起來看了看,又用力砸進一旁的雪堆裡。
雪堆裡立著兩個雪人,鼻子上的胡蘿卜被砸掉了,半邊身子也被砸得凹陷進去,夏東籬尤嫌不夠解氣,豎起一塊木板撐在地上,架著胳膊看向司年,“或者你乾脆點,直接說你就是不想被我管,被我管的心裡煩,讓我別管你,這樣你自由,我落得也輕松,你說好不好?”
這話說出來,夏東籬心裡也並沒有輕松多少,她心裡的鬱結不在這裡,“癌症”才是根結。
是司年的根結,也是她的根結。
根結沒除,這些細枝末葉都是皮毛,刮得很了,破皮流血,反添新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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