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了看手裡的工作牌，又看了看對面殺氣騰騰的薑艾，最終，他拿著司年的工作牌，開著司年的車，揚長而去。

　　薑艾的手臂骨折了，司年只能找樹枝給她簡單的固定了一下，兩個人還是要去安全區的。

　　司年試圖找到一輛恰好沒鎖、恰好有油、恰好還有鑰匙的車。

　　可這難度無異於大海撈針，這裡的車輛就算沒有因為喪屍而報廢，也被軍哥那夥人砸廢的大半，兩個人只能徒步找車。

　　一次次的嘗試打開車門、檢查鑰匙、檢查油量，一次次的失望讓薑艾的腳步漸漸慢了司年。

　　她看著司年不斷嘗試的背影，腳步漸漸頓住了。

　　“姐姐，對不起。”

　　司年回頭看了她一眼，又動作不斷地鑽進車裡尋找主人可能遺落的鑰匙。

　　司年的褲腿被撕下來半截，那截布料用來固定薑艾的胳膊，現在的她像是穿了條滑稽的五分褲，涼颼颼地漏著風。

　　毫無所獲的司年關上車門，走向下一輛車，語氣平淡的，“為什麽忽然反抗？”

　　薑艾跟上幾步，“我知道要是沒有我，你直接用K集團的工作證就能脫身，但你怕他們惱羞成怒，會對我泄憤......但是我怎麽能看著你為了我受這種委屈？”

　　“我知道我是累贅，要是他們真的殺了我，好歹能一命換一命，你也不用...”

　　“所以，你的目標是活一個，死一個。但現在，兩個人都活下來了，你算是超額完成目標，不用道歉。”

　　司年沒看她，持續著開門，找鑰匙的動作，語氣再平淡不過。

　　“你不用想那麽多，我做實驗的時候也會遇見各種問題和意外，只要把人為能控制的意外減到最小，面對這種無可避免的事情，我是不會生氣的，你也不用自責，我說過，你超額完成了你的目標，已經很好了。”

　　說罷，司年關上車門，站直了，朝身後的薑艾招招手，“過來。”

　　薑艾的雙腿先於她的大腦做出了回應，走到司年身邊時，司年從口袋裡拿出一條巧克力，掰了一塊，喂到薑艾嘴裡。

　　巧克力的濃鬱香氣立刻在薑艾的口腔裡融化開來，一如她被安撫平息的緊張和躁動。

　　“巧克力可以增加血清素含量，有助於緩解焦慮，不過只找到了一條，省著點吃ʝƨɢ*吧。”

　　說完，她拍了拍薑艾亂成鳥窩的頭頂，帶了幾分笑意的，“這一身，比你當初那一身要去郊遊的裝扮好多了。”

　　司年之後又找了兩個多小時，天色已經黑了，她們只能暫時找了輛沒鎖的車過夜。

　　司年心裡提著謹慎，沒有睡死，薑艾的手臂也疼得睡不著，迷迷糊糊地，司年聽見了薑艾低低的啜泣。

　　一片漆黑裡，她伸手摸到了薑艾濕潤的臉，司年皺了皺眉，啞聲問道，“傷口疼？”

　　薑艾頓時屏住了呼吸，她想起了第一次和司年在車裡過夜，因為吵到她睡覺惹得她勃然大怒的場景，心裡一陣緊張。

　　過了片刻，瞧著司年沒有生氣的意思，薑艾這才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司年撐起上半身，試圖查看薑艾的傷口情況，可車裡太黑，今夜也沒有月，司年看不真切，只能歎了口氣，安撫道，“你先忍一忍，我們爭取明天找到一輛能用的車，盡快到達安全區，等到了那裡，就有大夫給你治療了。”

　　薑艾忍不住蹭著司年的手心，一聽司年沒有生氣的意思，她便立刻打蛇棍上，用不勝可憐地語氣，低聲道，“好冷。”

　　暮秋深夜，自然是冷的。

　　司年立刻脫了外套，薑艾又說，“你要是再病了，我們就更沒希望能到安全區了。”

　　司年沒猶豫地下了車，她繞到了副駕的位置，和薑艾一同擠在座椅裡。

　　司年攬過薑艾，又小心的把薑艾受傷的左臂搭在自己肩上。

　　司年並不適應和別人這樣親昵的接觸，她別扭到困意都散乾淨了！

　　不過她想到小丫頭下午為了她拚命的樣子，又忍下了那點不適應，隻盡職盡責的扮演好抱枕的角色。

　　小丫頭倒是在司年溫暖的體溫下很快陷入半夢半醒之間。

　　她沒了清醒時的理智和克制，又恢復了話嘮的本質，夢囈不斷。

　　司年聽著她帶著哭腔說下午的場景嚇人，又聽著她可憐兮兮地說自己傷口疼，說著說著，她又開始哭著說自己犯了錯，打亂了司年的計劃，導致她們現在丟了車還丟了吃的。

　　司年還是第一次見，把對方打得鮮血橫流，結果哭著說對方嚇人的！

　　她垂著眼眸聽著，好笑又心酸。

　　不過說起計劃，其實她沒什麽計劃，對付暴徒不是她的工作，她沒經驗，更沒把握。

　　她只是有一個目標，目標就是把兩個人活著帶到安全區，至於計劃，她還沒能想出來，薑艾就已經和對方打成了一團。

　　可小姑娘顯然把司年當成了萬能，隻覺得現在的遭遇都是自己造成的，在夢裡還在哭個不停。

　　她一邊哭，還一邊說自己之前從來不這麽哭，她致力於舉例子證明自己堅強，話卻說得顛三倒四，直聽得司年喟歎一聲，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看來你們計算機專業，不教邏輯，反而教人做哭包啊？”

　　“我是...為了司年哭。”她抽噎著，“也不用教，久病成醫，我...我已經，喜歡司年好多、好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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