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她意識到,這個女人的存在就是證明白宛仍舊放不下自己!
不論她是否能夠接受白宛對自己的感情,她就像一個面對追求者會故作為難的小姑娘,會一邊抱怨追求者不夠慷慨大方、不夠善解人意,卻又一邊不經意的炫耀那個人對自己的上心和偏愛。
別人羨慕的眼光會滿足她的虛榮,而和別人故作不同的見解,又會讓她看起來充滿了特立獨行的清高自傲。
得到偏愛的虛榮和驕傲讓她充滿了自得、竊喜和不屑!
她確實看不上這個隻憑著和自己有幾分相像,就能得到白宛青眼的下人。
她沒有陪著白宛在異國他鄉、沒有陪著白宛奔波治療,她就是個竊取了原本屬於自己成果的小偷!
所以在竊喜之後,羅司年心裡迅速升起的,是隨之而來的提防與試探。
在白宛心裡,這個贗品的重要性是否超過了自己?
白宛對這個贗品的偏愛能到什麽地步?
如果自己和這個贗品之間只能選一個,白宛是否還會堅定不移地選擇自己?
那個下人的出現讓她心生警惕,她只有哥哥了,但哥哥現在音訊全無,她只能拚命抓住白宛,可又放不下自己的清高和驕傲。
羅司年有些生氣——白宛應該像從前一樣,自己貼上來的!
但顯然,對這突如其來的新關系感到不適應的不止她一個。
白宛也搞不清楚自己心裡的別扭是從何而來。
或許是回國之前的那場冷戰和爭吵讓今天的重逢有些尷尬,或許是羅司年仍舊冰冷的神色讓她擔心,自己現在開口會誘發新一輪的爭吵,她沉默了一路,直到車子開始上山。
昨夜的雨讓山路格外泥濘,坑坑窪窪的,一個不慎,她歪身撞進羅司年的懷裡。
羅司年伸手扶住白宛的肩膀,白宛心裡的那點奇怪的困惑,似乎也被這親密的扶持撞散。
她坐起身,滿臉關切地看了眼羅司年被撞向車窗的手臂,“你沒事吧?”
“沒事。”羅司年輕撫了撫手臂,頭往兩人中間偏了偏,看向前面的擋風玻璃,“還沒到嗎?怎麽感覺都已經過了好久。”
“還得走一會兒呢,這條路看著近,七拐八拐的,平時不下雨還好些。”
頓了頓,白宛有些懊惱的,“早知道就在後園子裡逛逛了,這一趟還不夠受罪的。”
羅司年回頭瞧了她一眼,幾不可見的彎了彎嘴角,“你不是說月亮湖上新建了個亭子嗎,後院子哪兒有那麽大的湖和亭?既然是奔著那湖去的,要我說,為著真心想要的,就是受些罪也值當了。”
這條路的坎坷讓兩個人的肩膀時不時撞在一處,同時也將之前的隔膜都撞開了,兩個人像是以前一樣,坐在後排說起學校的事情,說起這些天的事情,氣氛變得融洽又愉快。
有外人在場的緣故,羅司年沒有提到自己哥哥的事,但她們恢復了從前的熟稔ʝƨɢ*,下車後,兩人隻帶著翠屏,到了那片月亮湖中央的小亭上。
小亭和岸邊連著一條長廊,司年和春月守在廊橋這頭,瞧著春芝將手裡的茶點送到翠屏手上,又笑盈盈的走回來。
她在春月身旁站定了,面上仍帶著笑的,狠狠啐了一口。
“呸,狗仗人勢的貨色!”
“家裡不過一個當副官的,還是求到我們老太爺跟前才得來的,現在仗著我們家小姐對她主子高看兩眼,就對著我們拿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春月也冷笑兩聲,“呵,人家是誰呀,哪次不是這樣?明明是來求人辦事的,還吊著張臉,一副大爺樣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們小姐上趕著要求人家呢!”
春芝側首,余光不經意地掃過身後的司年。
她站在那裡,一臉恭順的乖巧。
春芝沒怎麽在意,原本,一個啞巴,又不怕她說出去些什麽,春芝胳膊肘碰了碰春月,又接著問道,“欸,你什麽時候知道羅家的事的,藏的好深啊,我都不知道!”
春月白了她一眼,“之前兩個人在國外吵成那樣,我還當這兩個人真能老死不相往來了呢!那我還閑著沒事說起來幹什麽?”
“何況,我也就是回國第二天回康家,無意間聽老婦人身邊的棲雲說了兩嘴,具體的也不是失蹤,好像是剿匪的時候,被人家那個女當家看上了,把羅副官帶的人馬就都給搶了。”
春月撇撇嘴,“該說不說,他們家的人長的還都是招蜂引蝶的料子。”
春芝卻對那女土匪來了興趣,“搶了之後呢?就沒了?”
“康家又不知道咱們小姐這麽看重羅家人,一個副官而已,當然沒放心上,這話也就是當笑話傳,不過我估計,死是肯定沒死,指不定派人找過去的時候,還能趕上羅副官大婚呢!”
說到這兒,兩個人捂著嘴低低地笑起來,笑著笑著,兩個人對視一眼,又莫名看向了身後的司年。
春芝輕歎了口氣,語氣似是而非的玩笑,“小鈴鐺啊,能和羅小姐長得像,還真是你的福氣。回頭,要是小姐提拔了你,你可別像那些拜高踩低的人那樣,對姐姐們頤指氣使啊!”
“說什麽呢!”春月輕嗤一聲,“咱們小鈴鐺這麽乖,怎麽可能是那種白眼狼?”
春月眸光輕瞥,“再者說了,小鈴鐺又不是那種挾恩圖報、自恃清高的人,她但凡想在小姐面前出風頭,那別人早被她擠到爪哇國去了!說句咱們自己人聽的話,她真的想爭,那別說咱們,羅小姐也算不上什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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