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也要調節好心情,畢竟和死亡擦肩是有可能留下心理陰影的。”
“我沒什麽好調節的。”
夏星眠沒覺得這算個事兒。
可能普通人回想起來確實會後怕吧,但她好像沒什麽特別細思極恐的感覺。
刷卡的手騰地頓住。
她忽然意識到,她好像對死亡一下子沒有了敬畏。
她不禁想象,如果她在那班遇難的飛機上,在臨死時,她真的會害怕嗎?
回過神來,她晃了晃頭,繼續把卡刷完。
想什麽亂七八糟的。
當然會害怕,誰不怕死啊。
刷完的卡片卻又停頓在卡槽裡。機器發出滴滴滴的提示音。
酒店前台見這位客人忽然不動了,禮貌地開口用英文詢問是否有什麽疑問。
夏星眠卻沒答話,目光很明顯走了神。
如果陶野知道她差點死掉,會害怕嗎?
第55章
相見的意義
樂團進入了休息期。
Charlie很喜歡暨寧,決定留在南山別墅裡。Tom和Mona都回自己的國家去了。
溫燦陪Charlie在暨寧待了幾天,覺得無聊,腦袋一熱拎了個包就跑去康科德找夏星眠了。
夏星眠在瓦爾登湖附近找了個酒店長住。她本來想在瓦爾登湖旁邊找個梭羅的同款小木屋,結果去了才發現,那個小木屋已經被設立成了一個景點,住不了人。
溫燦來的時候,夏星眠正在瓦爾登湖旁邊釣魚。
她給夏星眠打電話,夏星眠讓她自己找個車開過來,一個小時的路程。
夏星眠:“順便帶點兒吃的,這附近沒有餐廳。我帶的麵包5個小時前就吃完了。”
溫燦:“那你為啥不回酒店吃點東西呢?”
夏星眠:“總覺得再等等,就可以釣上一條大魚。”
溫燦用玩笑的語氣罵了句有病,然後乖乖買了一堆吃的,照夏星眠給的定位坐車過去。
她找到夏星眠時,夏星眠裹得嚴嚴實實地窩在釣魚椅裡。瓦爾登湖的秋天已經有些冷了,她穿上了厚外套,脖子上還戴著一條米色的毛線圍巾。
椅子旁邊的魚簍裡空空蕩蕩,除了幾根草,啥也沒有。
“你的大魚呢?”溫燦把椅子擺在夏星眠旁邊,揶揄道。
夏星眠朝平靜的湖面點點下巴,“喏,還在湖裡給自己貼秋膘。”
溫燦翻了一下夏星眠的餌料盒,“啥垃圾魚餌啊,就靠這個,你屬於是夏太公釣魚願者上鉤了。”她拿出自己的餌料盒遞出去,“用我這個,溫氏獨門秘方。”
“別告訴我你是在國內調製好了帶過來的。”
“你猜怎麽著?還真是。”
兩人換好魚餌,夏星眠重新擺了釣竿。
溫燦也擺好了,坐下來,在蕭瑟的秋風裡裹緊大衣,吸了吸鼻子。
“感覺你好像比我想象中走出來得更快。”
她忽然說。
夏星眠輕笑:“快嗎?”
“嗯……”溫燦點頭,“看你之前那麽在乎陶野的樣子,還以為你會要死要活很長一段時間,起碼半年呢。”
“為什麽是半年?”
“我之前有個很喜歡的男孩子,分手了,我都花了半年才走出來。我覺得你喜歡陶野比我喜歡那個男孩子要深得多。”
夏星眠把下巴埋進米色毛線圍巾裡,睫毛半闔。
良久,她才輕聲說:“誰說我走出來了?”
溫燦驚訝地看向她:“那你跑這兒來釣魚!”
夏星眠抬起眼,看向平靜溫和的湖泊,“難道放不下一個人,就非要尋死覓活,發瘋,像個神經病一樣大哭大鬧嗎。傷春悲秋是最沒意義的事。”
溫燦湊近了她,瞧了她好一會兒,說:“我還以為你遇到真愛會不一樣,沒想到,真的分了,骨子裡還是挺冷漠的嘛。”
其實唐黎之前看夏星眠看得就非常準。
夏星眠愛一個人的時候,就是全心全意地付出,是極端的熱烈與隱忍,對方就是她的所有原則。
放手的時候,轉身乾脆利落,即便是心裡不能完全放下,也絕不會讓自己太過狼狽。
這或許是件好事,因為在外人眼裡,她不會讓人擔心了。
夏星眠翻開溫燦帶來的塑料袋,從裡面取出一個三明治,叼進嘴裡,又去拿牛奶。
溫燦:“這兩個月過了以後你有什麽打算?繼續來樂團參加演出嗎?”
“不想彈了。這半年,幾乎把我對鋼琴的熱情都消耗光了。”
“你不彈了?!”溫燦幾乎要跳起來,“你這種百年難得一遇的鋼琴天才,不彈了??真是浪費啊!要不你把你這雙手剁下來給我吧,我他媽都饞哭了!”
夏星眠無語:“你也太誇張了。”
“我沒和你開玩笑,你不能這樣,你這屬於暴殄天物,要遭老天報應的。”
夏星眠咬了一大口三明治。
“可是過去的二十多年,老天對我似乎也並不怎麽好。”
她的語氣頗有種看淡生死的透徹。
溫燦歎了口氣,說:“要不你休息一段時間吧,有些決定等休息好了再做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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