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眠臉一紅,看向地面。
陶野繞到副駕駛座那邊,打開了車門,邀夏星眠:“上來吧。下午才提的新車,副駕駛座的第一次使用權,歸你了。”
“我是第一個?”夏星眠按捺不住心底的喜悅。
陶野笑著看她,點頭,“嗯,第一個。”
做第一個總是叫人開心。
兩個人上了車,夏星眠才想起來問:“我們去哪?酒吧麽?”
陶野:“不去酒吧了,你不是明天要比賽麽,我替咱們倆都請了假。今晚你就放輕松,休息休息。我帶你去喝一杯暖暖的咖啡,喝完就回家,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明天我會去市體育館看你的比賽。”
夏星眠睜大眼睛:“你會去看?”
“會啊。你這些日子這麽辛苦地訓練,我當然要去幫你加油。”
陶野打起發動機,掛上檔。
安全帶勒出她胸前起伏飽滿的曲線。握著換擋杆的手骨節清晰,勻挺修長。指甲齊根剪的,隻塗了一層透明的護甲油。
手腕上散著淡淡的熟悉香水味,木質的冷調,混著清冽的梅子酒氣息。
本來對比賽絲毫不緊張的夏星眠,此刻突然開始緊張了。
其實不在乎輸贏,就不會緊張。
可知道陶野要去看後,她忽然開始在乎輸贏。
陶野帶她去了一家布置很溫馨的咖啡館,門口有把長椅,長椅的一端坐著一隻比人還要大的毛絨狗熊。狗熊旁邊就是一盞燈,黃色的暖光,蜂蜜一樣流下來。
夏星眠站在門口盯著那隻熊看。
半晌,她慢慢走過去,伸出兩根手指,輕輕地撫了一下大熊的卷毛。
手一轉,又用大拇指捏了捏熊軟綿綿的耳朵。唇角彎起微小弧度。
“你喜歡?”
陶野停完了車,剛回來就看到夏星眠在捏熊。
夏星眠馬上松開,恢復了平淡表情,“沒有,只是看看。”
陶野拉開咖啡館的門,伴著一陣風鈴的叮當聲,“那進去吧,裡面暖和。”
於是她們一前一後進了館子裡。
“一杯美式,不加糖。一杯紅茶拿鐵,加布雷。”陶野沒看菜單,就順口報出了兩杯咖啡。
店裡裝修得很溫暖,燈光都是暖色調,牆壁是紅磚砌的,牆角還有燒著真火的壁爐。空氣裡彌漫著一股甜栗子味兒,讓人不自覺就放松了心情。
兩人挑了個桌子落座。
“我很喜歡來這裡,這兒環境好,咖啡也不貴。因為地址比較偏,所以知道這家店的人不多,什麽時候來都很安靜。
我很累的時候就一個人過來,靜靜地坐一會兒。等一杯咖啡喝完,就感覺什麽壓力都沒有了。”
陶野在壁爐的火光旁,眉毛與睫毛都泛著柔光。
“這是隻屬於我的秘密地點。你知道,一個人總要有個能暫時逃離一切的地方。”
夏星眠心裡一軟,問:“既然是姐姐的秘密,為什麽帶我過來呢?”
陶野雙手十指交叉,下巴放在指骨上,看著夏星眠的目光異常溫柔。
“因為你最近看起來很累。”
停頓了一下,語氣加深。
“比我想象中還要累。”
夏星眠放在桌面上的指尖縮緊。
難道陶野知道她最近除了排球比賽,還在為下一年的學費苦惱?
她明明已經盡全力隱藏這件事了。
離開陸秋蕊後,她的確獲得了期盼已久的自由,但也確實失去了所有的經濟來源。
她雖然在拚命地兼職打工,但課余時間實在太少,賺的那點錢滿足日常生活都困難,更別說是給明年攢學費。
陸秋蕊肯定也是查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去找她,和她說那些話。
服務員端上了剛做好的兩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陶野拿小匙慢慢攪弄濃苦的美式,許久都沒喝,往後靠在椅背上,指尖還輕撚著小匙的金屬柄。
“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話麽?”
她忽然問。
夏星眠:“什麽?”
陶野把那晚的話重複一遍:“如果你真的不願意回陸秋蕊身邊,那就跟著我,我養你。”
這一刻,夏星眠終於明白了陶野的真正目的。
陶野對她仍舊沒有任何的佔有欲,甚至也不是真正地想包養她。陶野只是看她太倔,又沒錢,怕她連學業都無法繼續下去。所以找一個正當的借口代替陸秋蕊救助她罷了。
夏星眠自嘲地笑了笑。
“好……”
她斂起那抹笑,表情又變得平靜,寡淡。
“我答應你。”
陶野愣了一下。半晌,才垂眸笑出來:“你答應得好快,我還以為得花點功夫才能說服你。”
“為什麽不答應?”夏星眠捧起熱拿鐵,抿了一小口,“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
陶野:“嗯……”
壁爐裡的柴火發出被燃燒的劈啪聲,隔壁桌傳來竊竊低語的交談,偶爾還伴有金屬匙子攪拌咖啡時碰觸瓷杯的聲音。
夏星眠捧著杯子一直沒放下,她的視線就凝聚在杯子裡,嘴唇始終含著杯沿,很慢地抿著裡面的拿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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