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這種東西,對她這樣的人來說,是隻存在於想象中的奢侈品。
“你們是在吵架吧。”陶野緩緩道,“我看得出來,你之前和她的關系就應該不是普通的金主與金絲雀。如果你們互相喜歡,何必要折磨對方呢?”
陸秋蕊眼裡的醉意忽然去了幾分,認真地看向陶野。
“難道你希望我和她在一起?”
“你喜歡她,她也應該喜歡你。你們很配。”
陶野的聲音很平靜,仿佛一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
陸秋蕊忽然笑了起來,笑得整個人都在抖,眼淚都出來了。
她沒笑多久,大門處傳來了門鈴聲。
陸秋蕊臉上的笑慢慢消失,說:“你去開吧,是夏星眠。”
陶野:“你怎麽知道?”
陸秋蕊譏笑道:“因為我知道,她一定會來找我。”說這話時,她語氣堅定且自信。
陶野便起身去開門。
拉開門,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陶野攥住了門把手。
——果然是夏星眠。
夏星眠紅著眼睛,緊緊盯著陶野,說:“我來找……”
“你”字還沒有說完,陶野就打斷了她:“陸總在裡面。”
夏星眠皺起眉,她來這兒是為了找陶野,她才不在意陸秋蕊怎麽樣。
早上唐黎那個電話後,她一直坐立難安。雖然和唐黎講話的時候很硬氣,但她心裡還是覺得很愧疚,畢竟是她的原因才連累了陶野。
陶野又一直不回家。乾坐著等到了中午,見陶野還是不回來,夏星眠才實在坐不住了,來陸秋蕊這邊看看陶野有沒有出事。
“你果然來了。”
陸秋蕊慢吞吞地走過來,還有點搖晃。
在門檻處站定,她微昂著下巴,凝視夏星眠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你是來認錯的嗎?”
夏星眠不禁冷笑,反問:“我做錯了什麽,要向你認錯?”
陸秋蕊皺眉:“嘖,還是這麽倔。”
夏星眠只是沉默。
“我知道你怎麽想的。你覺得你可以放棄那些債務,不用再因為這個依靠我。是,按法律層面,你的確可以全身而退。”
陸秋蕊的酒似乎醒了大半,說話條理清晰得可怕:“但你真覺得那些追債的會放過你?你未免也太單純了。”
“你怎麽知道他們不會放過我?”
夏星眠不卑不亢地與陸秋蕊對視,語氣異常的堅定。
“就算不放過,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自己扛著,不會再依靠任何一個人。”
陸秋蕊不屑地笑了笑,像是也懶得和她講,轉而問:“那你今天過來幹什麽?”
夏星眠怔了一下。是啊,她幹什麽呢?她總不能說自己是來看陶野的。
剛剛過來的時候一心想著陶野的安全,沒考慮太多。現在又該怎麽回答?
“我……”
她猶豫起來,下意識看了眼陶野。
陸秋蕊雙眼微眯,注意到了夏星眠看的這一下。
她隨即攬過了陶野的肩,故意似的問:“你吃醋?”
夏星眠:“……”
她倒是的確有點吃醋。或者說不止是「有點」。她簡直想把陸秋蕊放在陶野肩上的手剁下來,陶野身上的這件她碰過的衣服也扔掉,再將陶野放進浴缸裡,好好洗去所有這間公寓裡惡臭的酒味。
陶野似乎也在等著夏星眠的回答。但很久,夏星眠都只是沉默。
——有時候沉默就已經是一種回答。
三個人之間忽然陷入僵局。陸秋蕊耐心地等待夏星眠的答案,一副誓死不罷休的模樣。夏星眠緊緊抿著唇,臉上也說不出是什麽表情。
陶野淡淡地瞥開了目光。
唐黎的到來打破了這種尷尬。
公寓是一梯一戶,電梯一打開,唐黎見看見三個人站在門口,三尊石膏像一樣。她愣了一下,咽了咽口水,壯著膽子走過來。
“陸總……”
陸秋蕊嘖了一聲,有點不悅,“怎麽了?”
唐黎:“那個……有點重要的事……”
陸秋蕊舉起酒瓶,“我喝了個通宵,天大的事也等我睡一覺起來再說。”
她又看向身邊沉默的兩個女人,有點煩躁地歎氣,揮了揮手:“你們都走吧,我頭很疼,不想再吵下去了。”
陶野很客氣地頷首:“那我就先走了。”
夏星眠馬上跟上。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電梯,全程陶野沒看夏星眠,夏星眠也不敢多看陶野,裝得很不熟的樣子。
等人都走了,陸秋蕊又攆唐黎:“你也走,我要睡覺了。”
唐黎:“陸總,這件事您最好現在就聽一下。”
陸秋蕊不耐煩地撐著門框,揉起太陽穴。“那說吧……”
唐黎朝後看了眼,確定電梯已經下去後,才輕聲與陸秋蕊說:“最近有個人一直在打聽夏星眠小姐的下落。我去查了一下,那個人……”
“誰啊?”
“是……夏懷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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