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阿德萊德打開一瓶香檳,倒了兩杯,很慷慨的都給了伯莎,她看了眼時間,“我打算七點鍾吃飯,如果你希望晚一些也沒關系,發信息告訴我就好。”
伯莎看著手表,現在已經六點,“等等,你給我回來!”
“拜托您了。”阿德萊德裝聾,跑了。
伯莎不得不推翻自己的原計劃。一鳴驚人是不可能了,她趕緊做了兩道拿手的甜點,放進冰箱冷藏。
想烤甜甜圈時又遇到了新難題——阿德萊德家的烤箱壞了,她不得不油炸了幾個麵團,取消原定的烤鵪鶉計劃,改備了一道紅酒雞。
就在她拌沙拉時阿德萊德的客人到了。
伯莎端著玻璃碗,偷偷地往外張望。
阿德萊德引一位女郎來到一幅懸於飄窗旁的畫前。
姑娘穿著一襲珠光白的齊膝長裙,線條優美卻沒有花紋,唯一的裝飾大概是淺灰色的腰帶。衣領開的有些低,露出了雪白的胸脯和三排肋骨,甚至胸骨的輪廓都清晰可見,隨呼吸起落。她個子高挑,不帶一絲雜色的墨黑長卷發半扎,發尾曳過腰,鬢邊別著一枚珍珠發飾,看上去溫婉柔媚,像漂亮的洋娃娃,一如傳言,但又和傳說中的那個蛇蠍美人不太一樣。
熒屏上的蛇蠍美人都生機勃勃,濃妝豔抹,能讓伯莎聯想到豹子或美洲獅這些大貓,但這位女子完全是禁不住風的樣子。
伯莎不喜這種病態的美,但又被異國風韻吸引,一直站在廚房門邊偷看,至秘書及隨員徹底將她的視野擋住,才戀戀不舍地將目光移走。
這時伯莎覺得手上的重量不太對勁,一低頭,懊惱地抓腦袋。
她一不留神把一整瓶栗子醋全倒進了沙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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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梨木,從普羅斯旺定製的。”阿德萊德說,“一千刀。”
“真貴。”陳冷翡伸手輕觸畫框。
“你知道這上面寫的是什麽嗎?”阿德萊德走過去,把壁燈打開。“秘書逐字教了我讀音,怕別人罵我以媚俗,可惜我依然一個字都不認識。
在瑩白燈光的照射下,畫紙由黃轉白。
“一句話罷了。”陳冷翡說話語氣頗為平淡,“這幅字寫得不好,配不上這麽貴的框,不值當的。”
“值與不值的……”阿德萊德挽了挽唇,“對物品而言,若以錢折價,精準度低得很。”
陳冷翡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半晌後很客氣的笑了笑,看不出喜怒。
“您笑起來好看些。”阿德萊德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不太喜歡笑。”陳冷翡抬起手,瓷白掌心攤開。
秘書將手機遞過去,借這個動作遮掩暗地裡搭了下手,攙扶陳冷翡落座。
“要抱枕嗎?”阿德萊德抓起一個方形枕,據裡奧妮所述這裡放的是茶葉,不過摸起來並不像,依然是棉花的手感,“靠著會舒服些。”
“沒關系的。”陳冷翡謝絕。
“糖漬水晶葡萄,”阿德萊德移過來一個琺琅描金盤子,“茶花女同款。”
“我吃不了蜜餞,”陳冷翡指了下自己喉嚨,“會發炎。”
“你提醒我了,”阿德萊德笑意盈盈,“我得告訴可愛的小廚娘一聲別做甜點。”她把盤子推到茶幾正中,點了下盤子沿,招呼其他辦公人員,“這個挺好吃的,那邊有紙杯和簽子,你們裝一點拿過去。”
話題就這樣被她用光了,兩人一時對坐無言。
約過了小半刻鍾,阿德萊德打破僵局,“談正事吧。”她交疊起腿,斜倚著沙發背。
陳冷翡嗯了聲,她回了條訊息,按滅手機屏,倒扣在幾,“請等一下。”
阿德萊德垂首飲茶,手拎茶杯晃著,話到唇邊時換成了,“等人嗎?”
“不是。”
這時穿灰裙的秘書走了進來,她放下一個黑色密碼箱。
陳冷翡垂腕,手搭在膝,“我們單獨講兩句。”
等隨員散盡後她說,“沒啟封,完璧歸趙。”
阿德萊德秀氣的細眉一點點地皺起來,“你倒是先打開看看。”她掀起羽睫,綠眼睛盯著陳冷翡,“沒打算趁火打劫。”
“我知道。”陳冷翡支頤著頭,長發鋪垂下來,像一幕簾。
“怕我漫天要價?”阿德萊德挨過去,湊到陳冷翡面前。“還是討厭我討厭到連一丁點善意都不願接受的地步?”
陳冷翡同她貼了貼臉,親了她一下,附耳說道,“小姑娘,別摻合我的事好不好?”
“癢。”阿德萊德媚著聲音,她們兩人離得有點近,她的羽睫掃到了陳冷翡的側臉,“拿回去好不好?送出去的禮物被退回來是一件很丟人的事。”
她有意重讀了禮物二字,闔了眼,長睫合攏,扇了扇。
“送些別的吧。”陳冷翡雪頸折過,退開些,手搭在沙發靠背上,米白色的皮製歐式沙發映著燈光,色澤柔和,“替我捎束白玫瑰,”她頓了須臾,“別太多,四五枝就好。”
“我不受人威-脅。”她將長發撥至胸前,燈穿過鑲嵌鴿血紅寶石鳶尾花耳墜,聚成光斑,灑在她的晚禮服上,“也不和人談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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