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客房服務也只是想支開瑪琳娜,既然瑪琳娜生悶氣去了,那正好。
阿德萊德從行李箱裡掏出芯片、光導絲、電鑽和螺絲刀,躡手躡腳地溜進樓上的套間,叼著一字螺絲刀站在落地窗前,一邊緊張地觀望窗外的一切動靜,提防伊蓮恩和弗萊婭那兩個糟糕女人殺個回馬槍;一邊改裝賓館的藍牙充電器。
擰好最後一個螺絲時阿德萊德後背的汗浸濕衣裙,她的心怦怦跳著,抖著手把充電器放回原位,還特意找了根牙刷,從窗台上刷起些細小灰塵,塗在充電器上。
約二十三點左右,伊蓮恩先回了酒店,進門後例行公事問她,“你今天還要繼續你的脫敏療法?”
阿德萊德學大和撫子的坐姿,優雅地側跪在茶幾前,托腮瞅電腦,“你呢,沒救了,救不了了,我決定給你找個心理醫生啦。”
“精神科醫生都是騙子,我本科就是學心理的。”伊蓮恩乾脆利落地回了她兩個字,挪揄,“您這是在偷偷罵我精神病?”
“不敢,”阿德萊德嘟囔,“這不是還得從您手裡拿生活費嘛。”
她和伊蓮恩嬉笑怒罵數句就溜回房間,訂了鬧鍾,凌晨三點半爬起來,躲在被子裡,哆嗦著手打開遠程SIM卡複製程序。
看著進度條從百分之三變成百分之五十一,然後卡死在百分之七十二時阿德萊德在想,如果被人贓俱獲她可怎麽辦,是不是自此會流落街頭?
綠色的條帶跳到百分之九十九,阿德萊德恍惚覺得下一秒臥室的燈會亮,一群全副武裝地FBI特工掀開她的被子,把她拖出去,綁起來裝進麻袋,沉到不知名的臭水溝。
但直至頁面跳轉出下一步提示——“請插入卡片”前,無一事發生。
拿到八張手機卡的那一瞬阿德萊德對這個世界的真實性產生質疑,這一切想必發生在夢境,所以她才能得償所願;過了會兒又傻笑起來。
是了,正常人不會在凌晨四點時還處於清醒狀態。
她哼著《六尺之下》的調子,從包裡拿出未拆封的手機,把卡塞進去,同步通訊錄、郵箱和短信等所有通信業務。
同步結束後她發現她離慘死只有一個極為危險的距離。
阿德萊德的手抖地宛如篩糠。
兩個夜貓子都醒著。
伊蓮恩在和人聊天。
伊蓮恩:【阿莉莎為什麽是個大姑娘?】
約半小時後備注名為露西爾的女人回復:【怎麽可能。】
伊蓮恩:【斑斑說某些人自稱閱盡千帆,實則雲英未嫁。】
露西爾:【說不準是斑斑夢裡的阿莉莎,為什麽赫赫有名的雪原猛虎會是個大姑娘?】
伊蓮恩:【你在想什麽,不可能的,我至少每半年都得撥冗赴約。】
露西爾:【婦/檢還是做過的。】
伊蓮恩:【體檢時有宮頸/塗片的。】
另一邊弗萊婭在跟人打電話。
“不為什麽,沒有為什麽,我有空,但我不希望看見你。”弗萊婭的聲音在臥室中回蕩,“我們間有什麽額外的關系嗎?”
“我只是想確定一下你不會來而已。”路易莎情緒暫時穩定,聲音聽不出喜怒,“我和格瑞塔宴請了很多年輕的男孩子,準備大乾一場。”
“真粗俗。”弗萊婭喃喃說道。
“挑燈夜戰。”路易莎換了法語。貴族通用語並不能改變這句話的含義。“很遺憾你不懂人生樂趣。果然,沒有媽媽教養的女孩永遠都不會有出息。”
阿德萊德不得不承認造化弄人,她隻想假借弗萊婭或伊蓮恩的名義奴役幾個可憐的搬磚工給她查一下麗貝卡於何時會出現在何地,不料卻窺見她兩位母親生活中的神秘一角。
她發表一番當真不幸的家庭處處相似的感慨,躺倒補覺。
以前她從未發現這兩個看起來正經的女人竟是戲劇天后,直到如今才發現這兩個女人的人生就是一場鬧劇,以雞零狗碎為目標。
阿德萊德曾認為像她母親這樣的人在吃飯時拿起手機是處理事關國家興亡的大事,誰知只是和人閑聊。
晚飯時伊蓮恩坐在她對面,一臉凝重地拿著手機,仿佛梅森先生下一秒即將對伊/朗宣戰了。
實際上伊蓮恩在衝人發牢騷。
伊蓮恩:【很簡單啊,就,我知道你委屈與不滿,但我偏要你笑著接納,若你當真冷漠無情,我又拋棄顏面盼你回頭。】
露西爾:【隨便她吧,反正對她來說,用不了多久會有好消息的。】
伊蓮恩:【提問,如果宋阿姨挖了你的墳,她會被判幾年?】
露西爾:【就地正法?不知道哎,我打算火化,骨灰倒垃圾桶。】
伊蓮恩:【你是可回收垃圾還是不可回收垃圾?】
那邊弗萊婭在跟格瑞塔罵路易莎。
弗萊婭:【她還要臉嗎?】
格瑞塔:【想一想,她還是愛你的,想和你修複關系。】
弗萊婭:【我就那麽廉價?她給點好處,道個歉我就得要?她以為她是誰?笑話,我是總統!我憑什麽要原諒她?我有權不原諒,不諒解,不接受。】
格瑞塔:【總統女士,請問您肯賞光來日內瓦度假嗎?】
弗萊婭:【路易莎在我就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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