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接下翎子,這是她的免責方法,把她的真實動機隱藏在別人的話語中,這樣一來,縱使失敗,她只是受人蒙蔽,耳根子軟,這提供給她與羅雅爾緩和關系的余地,至於黛菲娜,她的結局不在洛克希的計量范疇。
“你有什麽見教嘛?”洛克希問。
黛菲娜極為隱晦的暗示了她,“一些特殊時期,你是不必遵守正常的退休流程的,打個比方,假如一個教授的退休時間卡在學期中,這門課沒有結課,即便她不是終職教授,學校也是可以延聘的。”
“這樣風險很大。”洛克希閃爍其詞。
她真實考慮的只是兩件事,第一款是花生豆那日益膨脹的自信心和踩她腦袋的酒吧夜場跳舞行為,第二款就是她對瑪德琳的隱憂。
瑪德琳更像是阿黛個人的所有物而非公家利器。
她承認在這系列事件中她有責任,沒有充分評估瑪德琳的作用,也輕視了AI的能力,畢竟之前她見到的那些AI都是失靈時不靈的滑動變阻器,不足為慮,這種輕視讓她非常自信的點了頭,批準了瑪德琳的介入,因為她也好面子,她想贏,想要全方面的壓倒性勝利,試問誰又何嘗沒有把世界踩在腳下的夢想,她的責任無可推卸,現在是找補的時候了。
只需要一個極佳的時機,讓她把瑪德琳打回地球,重新發一個沒這麽出色但更“聽話”的AI助手上太空。
這竟然與所有人的目的和訴求不謀而合,無論是否心懷鬼胎,因為還有其他事情在發生,如果再拖下去,一旦觸發對流感的處理機制,未來如何還尚未可知。
這就是命,她心想。
但她給了這個世界充分的機會。
她先找了伊蓮恩談判。
“擔憂的群體非常龐大。”她說,“或許比你預想的更多。”
她認為伊蓮恩還是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的。
伊蓮恩最近可能也沒睡好,看著憔悴,只不過她是老派作風,心情再糟糕也會打扮的精致俏麗——換現代人,可能就要頂著睡褲拖鞋出門以表示自己對命運的憤慨。
她一襲白裙,燙過的長發搭在肩頭,“你要給她一些發瘋的余地,大概這麽多年,有著太多的執念與壓力。”
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暴露了她企圖將行為歸結為發瘋這個單純原因,而忽視其本質。
“可更多的人覺得,這是隔山振虎。”洛克希微微笑道。
“現在就要看這一切是行動的閾值還是容忍的閾值。”伊蓮恩倒沒否認這一點。
“你認為呢?”洛克希追問道。
“行動,會有兩種下場,成功或失敗,都有著一定代價。”伊蓮恩能看出洛克希的盤算,但她認為暫時一切還在可控范疇,“容忍,斡旋,或許代價稍微便宜些。”她敲打道。
只不過洛克希明顯認為人類不能沉默中滅亡,態度也很明確,她的表述極其明確,“忍到忍無可忍方成慣性使然。”
“確實有這種風險。”伊蓮恩要承認這一點,“只不過,從模棱兩可走到確認需要一定的勇氣。”
從洛克希的表情來看,她知道這個傻瓜理解錯了,把敲打當成了鼓勵。
每逢此時,她總懷疑自己的英語水平,是否表情達意上不夠到位,才會讓人誤解。
“匹夫之勇”洛克希說,“對,不錯,是這樣。”這個金發女孩一副新歡鼓舞的模樣,“很多時候我很佩服您,能做到一以貫之。”
若不是伊蓮恩足夠理解這個家夥,她會以為這是反話正說,但最可怕的是洛克希這句話說的真情實感。
要命,她心道,都什麽不中用的玩意。
但她胃疼的厲害,遂沒和洛克希過多的糾纏,準備改天等胃痛好些了再跟這個傻蛋耗。
現在她每天無時無刻不在咒罵韓江雪,可這個該死的女巫又不知道躲到什麽地方去了。
回酒店的路上她把韓江雪罵了一路,等一拉開套間的大門,她的咒罵從泛泛的髒話變成惡毒的排比句。
每當她想和弗萊婭較個真章的時候,總會有數不清的意外發生,比如這一次,雖然是韓江雪對她再一次的無情戲弄,可還要有一部分要歸罪給阿呆。
尤其她回來看到阿呆愜意舒適的躺在小翅膀的翅膀裡,弗萊婭在旁端茶喂飯的服侍著,她就想把阿呆從沙發上拽起來毆打一頓。
阿呆這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小日子過的很美好,令伊蓮恩不禁懷疑,阿呆恐成這次事故的最大贏家。因為看起來唯一會對她擺臭臉的瑪戈都暫時屈服了。
“阿呆,你可真舒服啊。”她彎下腰,看著阿呆。
阿呆伸了個懶腰,嗲這嗓子說,“媽媽,”她還有臉告狀,“有個外婆不太喜歡我。”她衝茶幾上的禮物揚揚下巴,“格瑞塔對我和瑪戈就是不一樣,瑪戈腿壞掉的時候,她眼巴巴的送各種吃的,輪到我,就隨便商場裡買一點。”
“你的即興才藝展示,”伊蓮恩無不諷刺地說道,“觀眾眾多,你猜反響如何?”
瑪德琳事件的一地雞毛跑不了阿呆的錯。
她雖不清楚弗萊婭原計劃中是否涉及到一些柔和的手段,或者剛柔並濟,但阿呆摻和一腳後,這個計劃變成一出影響深遠的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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