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現在好奇了。”瑪戈看看伊蓮恩那明確掛上不悅的神情,掏出手機抓拍了張阿呆,看完撲哧一笑。“你完蛋了。”她幸災樂禍地說。“離明早還有幾個小時,你們要不辦個婚禮吧,不然明天阿呆肯定要給所有人一個偷襲了。”
“這只是巧合。”伊蓮恩低下頭,“瑪戈,如果不想刷碗的話就趕緊吃你的飯。”
“不會的,明天我不上班。”阿呆宣布了一個壞消息,“我明天要去洛杉磯。”
“嗯,你不上班,你要去參加奧斯卡頒獎。”伊蓮恩無話可說。
“說起來,這個發色,我可以穿綠裙子了。”阿呆說,“我都不敢穿綠衣服。我要買兩件新的。”她撲閃著長長的羽睫,綠眼睛亮閃閃的,“我決定了,明天要弄一件蘋果綠色的小裙子。”
“你為什麽又想去了?”她已經不想搭理阿呆了,但還是勉強盡了母親的義務。
阿呆嘰嘰呱呱的,“因為他們額外給我打了個電話,跟我說讓我通知一下他們我來還是不來,請務必告知,”她複述道,“而我不參加頒獎,大概是看在我現在這份工作的面子上,準備和我修好。”她盤點著那些控訴她“不配合”、“耍大牌”、“脾氣很臭”的導演,“我思考了一下,也算善始善終,做個告別。”
但真實的話語阿德萊德並未宣之於口。
奧斯卡頒獎典禮會直播,就算看不到直播想來也會有其他的剪輯流傳,她想讓麗貝卡看看她的新染的長發。
“唉。”伊蓮恩歎了口氣。
“沒關系的。”弗萊婭的安慰沒什麽作用,“反正大家都知道阿黛是我的女兒,她是保險。”
伊蓮恩搖搖頭,“無所謂,就這樣吧。”
“你如果很在意的話,”弗萊婭說了一句非常反常的話,這句話幾乎全盤否認了她們過去所達成的默契,“在明天之前,把她這個小家夥合法化。”
“你為什麽突然有這種想法?”她問。
“如我所說,把她合法化。”弗萊婭眼神清澈,說的好像真的只是出於冷靜的利益分析,進行了周密思考後所做出的取舍,“這樣可以給黛黛一個婚生女的身份。對旁人而言,可以消除一些顧慮。”
她甚至成功說服了自己,即便這是信口胡謅的胡說八道。
只可惜伊蓮恩不買帳,“婚姻是奴隸製的遺留產物,無論增加多少層修飾,用多少美好詞語去包裝,其本質也是賣身契。”她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諷刺道,“你想當莊園主了?”
“我僅僅只是不想與你姐妹相稱一輩子。”弗萊婭也有些惱怒,但她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氣,“有一點我有必要說明在前,我們是異父異母,撫育兩個女兒的‘姐妹’,真滑稽。”
作為一個成年人,她壓製了脾氣和火氣,讓委屈與不甘溜走,將一場矛盾消弭於無形——有效期僅限一晚和一上午。
中午她和伊蓮恩打起來了。
原本她只是覺得既然阿黛執意要去,她和伊蓮恩作為母親,也應該適時的在散場後出現,給阿黛辦個小派對,到底這是阿黛耗費了好幾年心血的愛好,就這麽無疾而終未免心裡不是滋味。
伊蓮恩認可了這一點,所以提前下班回來。
誘因是伊蓮恩換衣服的時候她碰巧路過,就親了伊蓮恩一下。
伊蓮恩躲開了,說,“你不該沉淪。”
“我又怎麽沉淪?”
伊蓮恩拎著衣裙,視線中有一種傷痛與失望,是失望刺激了她,“你沉淪於我,沉淪於我的身體,”說著,抬起手來,觸碰著她的臉龐,“你在迷失,可你不該迷失,你本該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你原本,符合我對這樣一個世界裡傑出領導的構想。但最後你和其他的平凡女人一模一樣,執著於愛恨,迷戀於肢體。”
“去你媽的作品。”她一字一頓道,拋棄了無數年所練就的涵養與城府,“我不是你的作品,你也沒資格來描繪我,塑造我,你與我之間,我是你的愛侶,家人。平凡無用的女人能被合法公開化為坤寧宮皇妃,我對你來說算什麽?我出色,我優秀,我聰慧有能力,倒要做藏在陰影中的情人,這算公平嗎?”
“所以你還是在跟她較勁。”伊蓮恩背過身去,她將裙鏈拉起來,“你對我的執著源於你的失敗,當你把公事帶到私人關系上,因為我的特殊經歷,孺慕變成了勢在必得的偏執,你只是想滿足你的攀比與佔有。”
“我就是想攀比,想佔有,我不配嗎?”弗萊婭抬眸,她坐在梳妝台上,“無論我公開與否,影響的都只是我,你有損失什麽嗎?我是不是樂意一時衝動自毀長城和你沒關系。”
“有關系。”伊蓮恩側過臉來,午後陽光刺破窗簾,淡淡的光芒灑在她的身上,她膚色很白,光照下有半透明的質感,“我親手打造了你的選舉,在你身上傾注了期望,你也毀去了我付出的心血。”
“那我這一輩子,有什麽意義?”她問,很倦怠的靠在梳妝鏡上,“我只是一個,塑造出來的作品,我有權力,又沒有權力,我看似至高無上,卻處處掣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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