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出去待會兒。”她真的有點暈,手臂和腿發麻,不得不反過手抱住斑斑,靠在斑斑懷裡緩了緩才找到站起來的力氣。
“你幹嘛去。”斑斑問。
“我找小雪出去喝茶。”她掩上臥室的門——即便她很想摔門走人。
但小雪不如阿呆,不是一個適格的傾訴對象。
拜醫學背景所賜,小雪人如其名,很冷漠。
“你確實不怎麽坦誠。”小雪喝著她花錢買的玫瑰普洱奶茶,卻沒有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你坦誠嗎?”她轉著茶碗,這是最新款的雪梨檸檬烏龍,淡淡的梨香很清爽,這意外讓她決定了明天的午飯,她想吃加了切片梨的冷面。
小雪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但說,“不過你是個善良的女孩子。”
“善良只是受人擺布的同義詞。”她說,“這不是什麽好話。”
“倒沒必要貶義化任何一個褒義詞。”小雪回答道。
“不過我很羨慕你。”她把梨塊撿出來吃掉,“陌陌對你很好。”
她知道為什麽小雪那麽維護鄭陌陌。
都不必和生母對比,單純和李半月相比,鄭陌陌出手非常闊綽,她給了小雪實打實的東西。
小雪想換工作,鄭陌陌就提拔並栽培了她。
而李半月於她,就如同薑朝玉對袖子,空頭支票都懶得簽發。
“她不是我生物學意義上的母親,所以就還好。”鄭雪主用杓子吃著飲料的奶油頂。“表面文章說得過去。”
袖子和冷冷兩個倒霉蛋吃虧的地方就是真的有血緣關系。
冷冷人很好,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會以養女自居,不想讓她難過,但她很多時候必須承認她是收養的身份。
因為這解釋了所有不同待遇的根本,即對規矩的象征性維護。
冷冷沒有繼續沿著這個話題說下去。
她們草草的聊了幾句,趁沒到凌晨各自回家。
她看時間還早,才十點,就又去折磨薑希行,把他提審。
薑希行這時候暴露出他遺傳自父親的心理素質,死不認罪。
“其實即便你承認,我也沒辦法把你怎麽樣。”鄭雪主誘騙道。
就像薑希行害死秦子衿她卻拿薑希行沒辦法一樣,因為中間夾著薑朝玉,假設她殺了薑希行,薑朝玉也拿她沒辦法,因為中間夾著鄭陌陌和她的生母張靜淑。
就像鄭陌陌可以任命她一樣,她犯什麽錯誤都不會連累鄭陌陌,但她能順便送張靜淑一個辭職謝幕和張台柳的永不啟用,對她而言,這不失為一箭雙雕,既痛快又乾脆。
她在等,等薑希行承認自己的罪行,她就動手——她很在乎鄭陌陌對她的看法,不希望鄭陌陌認為她是一個混帳——她的所作所為都是有原因的。
但薑希行就是不認,“你屈打我都不成招,我他媽,他爹,他爺爺,他奶奶的,不是人渣。”
“你對現在的人生倒適應良好。”鄭雪主淡然說道。
“我本來就沒多大的追求和願景。”薑希行道,“我隻想混口飯吃,混吃等死,也不是那麽喜歡上班,我當然適應良好,我和你們又不是一類人。”
“沒關系。”鄭雪主看看時間,她還是要在零點前回家的,草草結束了今天份的打卡,“我們慢慢來。再會。”
到家的時候鄭陌陌還沒睡,在客廳蹲守她,“你回來了。”
“我又提審了他。”她換上睡衣,去洗漱。
鄭陌陌就跟在她身後,“他會被關一輩子的,你提審他又有什麽意義?”
“他住的地方還蠻不錯的。”小雪含糊地嘟囔。
“你長大了,是大孩子了,要學會冷靜的分析和思考。”鄭陌陌簡直頭痛。
“我隻想讓他知道,秦子衿是有朋友的,我是她的朋友,我會一直追索下去,他會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袖子正位了,就算是他做的,他也不可能受審。”鄭陌陌只有在這種時候後悔她不遺余力地挑撥離間行為。
她對天發誓,最初她的動機只是不想白白給別人撫養小孩,尤其該死的老張一分錢都沒給過她。
但事情的發展永遠不受控制。
她想要的效果是小雪和老張之間存在無可修複的隔閡,但相安無事,點頭之交。
可實際上達到的效果是,小雪恨老張。
“假如他有罪,一定會給他應有的懲罰的。”小雪說。
“那你這輩子也完了。”她說,“你不是陳冷翡,她是李半月的女兒,說到底,我和薑朝玉都是鷹犬,她能做的事情你不能做,你不可能給他懲罰並全身而退的,因為我和他是同僚關系而非君臣之別。”
“還有兩個人也會完蛋。”小雪還點點頭,“我們三個一起完蛋,不虧。”
“你虧啊。”鄭陌陌擰了她手臂一下,“你不值得。”
小孩卻總歸是小孩,看重成年人不看重的東西,在不該固執的地方固執。
“我覺得還算劃算。”小雪回答。
“我認為不劃算。”她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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