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雲瑚又趿拉著拖鞋回去,鑽進被窩。
她成功的睡到下午四點,伸個懶腰,很慵懶地躺在那兒刷手機,誰知領導選在四點四十五要和斑斑小姐出去。
上白班的越秘書毅然決然地把活推給她。
一聽領導要出門,小越跑了,怎麽打電話都不接。
這害得雲瑚一腦門官司的上了車。
領導和斑斑小姐嘮了半路的嗑,對談內容對她而言十分陌生。
“連小狐狸都有媽媽。”斑斑小姐指手機屏幕。
“小狐狸沒有媽媽呢。”
“為什麽她叫阿呆呀?”斑斑小姐問。
“我小時候有部很有名的漫畫。”領導望著車窗外,“叫《阿衰》。”
“阿衰和阿呆有什麽關系?”
“惡趣味啦。”
“我不喜歡毛茸茸。”斑斑小姐倏然換了話題。
“你的意思是……小翅膀?”
“你就不要叫她小翅膀了!”斑斑小姐惱道。
“不過孩子們裡,小翅膀最漂亮。”領導抬手撫過窗,“我從未見過像她那麽漂亮的小東西。”
“你知道為什麽冷冷和你不親嗎?”斑斑小姐轉過頭去。“孩子是敏感的,她知道你不愛她。”
“愛是什麽?”領導突然問,“我一直很好奇一個問題。”
她輕輕地歎道,“倘若……”
司機轉向,緊接著一聲驚呼,將油門踩死。
開道的車橫甩一百八十度。
急刹車把雲瑚死死拍在車椅背,撞的她背死疼,她下意識抓住車門把手來企圖穩住自己身體,但巨大的加速度和角動量仍讓她往司機方向摔,檔硌在手臂。
她的心砰砰跳著,巨大的恐懼扼住她喉嚨,長達數秒內她大腦一片空白,什麽聲音都發不出。
司機一頭撞在車窗上,在揉腦門。
領導猛地拉開車門。
“喂。”斑斑解開安全帶,不知為何,周遭一片混亂,人聲車聲雜糅一體,但安全帶彈出卡槽時那哢噠一聲十分突兀,清晰、明顯又響亮。
雲瑚愣了一刹那,也拉開車把手,踹開車門,誰料車距太近,幾乎和一號車挨在一起,車門開了一半就開不開,她拚命往外推,不管用多大的力氣,一號車紋絲不動。
於是她一把按下車椅調節鍵。
司機咚地躺平,“我艸你……”
雲瑚從主駕駛座爬出來,跌跌撞撞往外走,經過車尾時撐了把車後備箱,不小心把後備箱打開了。
周圍猶如沸水,警報聲此起彼伏,疊在一起,越來越響。
“你說小貓和我不親。”領導捧起斑斑小姐的臉,“別讓她回來,然後,你要好好……”
六點整,旁邊樓的霓虹燈亮起,刺眼燈光映入瞄準鏡。
葉睿調了一個新角度。
他徐徐呼出一口氣,手指扣下扳機。
此時他清晰地聽見細微的叮一聲,是玻璃碎裂的聲音。
哪來的玻璃,他心想。
溫熱液體淌過他的眉眼,暖烘烘的。
樓上熱水器壞了?他尋思。
在意識到自己在樓頂的那一刻他那被掀開的頭蓋骨和他的身體一同落地。
一聲槍響久久回蕩在空曠街道,棲息在舊樓陽台的麻雀振翅而飛,展翅時撲棱棱。
隨槍響一同到來的是耳鳴。
李半月很慢地抬起手,按住耳朵。
她有些木然地回眸。
雲秘書平舉著M87A6KH109,槍口冉冉白煙,鬼知道這個姑娘哪來的力氣,竟能將這把極限射程三千五百米、口徑109毫米、管長兩米五的狙/擊/槍拿在手。
槍的重量和後坐力往後一帶,雲瑚當場摔了個屁股蹲兒,俗稱仰八叉。
倒霉的是槍砸在她胸口。
她當時就起不來了。
“救命啊。”於是她哀嚎。
大家七手八腳地把她解救出來。
雲瑚癱坐在地。
坐了兩分鍾,她手腳並用站起來,劫後余生的僥幸和即將飛黃騰達的預感讓她的腎上腺素瘋狂分泌,一波又一波地衝擊著她的大腦。
她亢奮起來,竟走到李女士面前,挨著李女士和斑斑小姐半跪下,“女士。”
“我想去海口!那裡有經濟特區!”幻想與白日夢脫口而出。
王侯將相寧有種,乾得好不如趕得巧。
她無比激動,攥緊了手,但手掌傳來的觸感有異,指甲未能觸及她的掌心。
我抓到了什麽東西?雲瑚吝惜分一半的腦子去思考這個問題。
她只是恍惚地空想未來。
一條康莊大道擺在她面前,這令她止不住顫抖,身軀不受控制的戰栗。
難道這就是權力的/快/感?她尋思。
李女士忽然扳過她下頦,“你在哭。”
“什麽?”雲瑚恍恍惚惚。
李半月看著雲秘書撲過來死死抱住李雲斑,不管李雲斑的掙扎與抵抗,把李雲斑按在懷中,抵著頭不住哭泣,嘴裡卻興奮地嚷嚷想去海口與三亞。
“我沒有哭呀。”雲瑚反手抹過自己的臉,卻發現自己真的哭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