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賭氣似的把碗盤丟在盆裡,“我不想結婚了。”
月薪翻番讓她暫時不愁吃穿,一時間令她很想拉黑薑希行,婉拒分手。
“他爸應該願意給你一筆首付。”鄭雪主叼著雪糕。
“有什麽用?”秦子衿仔細想了想,“也不是我的。就算公證這筆首付是贈與給我的,燕京他爸估計隻手遮天,公證又有什麽用?”
“他爸當不起一句隻手遮天。”鄭雪主把雪糕棍扔掉,她看了陳冷翡一眼。
在逗狗的大郡主典型理工科學子,嚼蕊飲泉小仙女,也義憤填膺,“法律不就是他們的統治工具麽,青天大老爺眼裡哪有民間疾苦。”
“冷冷你說的對!”秦子衿本質也是個稍有些憤世嫉俗的家夥,“這群屍位素餐的混帳。”
頗有今晚就要找把菜刀揭竿而起的架勢。
她冷不丁插了句話,“又和你媽吵架了?”
陳冷冷在跟李半月乾架但沒打贏的情況下喜歡發表激/進/社/論,言辭犀利程度與受得氣成正比——如果吵贏了,此人會對所有話題安靜溫柔地微笑。
“嗯。”陳冷翡挽唇,她回了小雪一個語焉不詳地語氣詞。
她想把畢業證上的名字換回來。
學校要她出具有效簽證,她本名下沒有簽證,甚至,她這個名字下沒有普通護/照,只有外/交/護照。
她不得不回來辦護照。
跑了一周,她就像一個球一樣被踢來踢去,今天要有效的校方邀請函,明天告訴她,博後不算留學也非必需項目辦不了,好不容易辦出來,去申簽證時說指紋已錄入。
她和工作人員吵了一架仍沒給辦,悶悶不樂地回家還被李半月問,“這個名字不好聽嗎?”
“我不喜歡。”她如實相告,“我不喜歡你給我取名,非要強加一個名字給我。”
“可這兩個名字都是我取的。”前天李半月沉默了一個早飯,但午飯時還是發作,“有什麽區別?”
“有區別。”她說。
火上澆油的是斑斑。
斑斑說,“跟我姓不好嗎?”
“很顯然不是跟你姓。”她當時已經很不高興了。
“那你為什麽總問你會不會是我親生的?”李半月柔聲說。“我不明白。”
她實在是忍不了,和李半月吵了一架,還沒發揮好,有許許多多可供回敬的狠話是剛才吃飯時才想出來的。
“你媽媽挺不容易的。”從秦子衿家出來時小雪勸她。
“我也很可憐。”她別過頭去看車窗。“先同情我吧,你再同情她,再覺得她可憐,人家一代君王高高在上,我等平民……”她一曬,“世庶有別。”
到家時快九點,鄭陌陌造訪,李半月在客廳陪聊。
“廢物利用一下。”鄭陌陌在嚼泡泡糖。
“倒也行。”李半月靠著抱枕,她穿了件特別短的日式睡衣,導致膝上長了斑斑——斑斑趴在她腿上玩手機。“但需要言之有物。”
“那就看袖子造化了,她要能撲騰出來點水花,給大家一個服眾式宣傳的機會,讓所有人——至少用腳投票那一刻認為非她莫屬,這是眾望所歸,上陣父女兵倒也無不可。”鄭陌陌看過來,叫冷冷,“小東西,小東西,喂,你好呀,幹嘛不理我。”
“阿姨晚上好。”冷冷看著很乖——估計爪子撓人很痛,她茫然無辜,“我沒有不理你呀。”
“去吧。”李半月衝冷冷柔柔笑道,“當心尾大不掉。”
“我想,小裡斯本會盡全力確保,”鄭陌陌嫣然,“身處琉球的每一個人都知道她是薑朝玉的種。”她攤手,“有本事的兒女,又有幾個和父母相談甚歡,相處愉快?不都是……”她笑說,還指自己,“你這個老頭子他媽的算老幾。”
陳冷翡微一頓,藏在虎皮劍蘭後,她往下眺望。
“也好。”只見李半月這般說道。
“這都是馬歇爾計劃。”鄭陌陌歎氣,“說不準小秦玩大發我們都下崗回家呢。”
“不至於。”李半月摸摸斑斑的發,道,“秦小姐任重道遠,小左的爛帳還等著她扛。”
“多少?”鄭陌陌問。
“四個。”
“億?”
“兆。”李半月柔聲說。
“晶。”鄭陌陌罵人總是頗有創意。
陳冷翡瞅了李半月一眼,她還不太擅長藏自己的表情,大概神情很複雜。
不出意料,她晚上失眠了,輾轉反側。
她在想,要不要給袖子提個醒。
論朋友,她需要這麽做,但這又不單是鄭陌陌的個人行為,中間偏又夾了個李半月。
顯然,李半月是防備薑朝玉的。
正想著,聽見外邊丁零當啷。
她拉開門。
斑斑和她看了個對眼,落荒而逃,更加狼狽地抱著衣裙躥進主臥。
客廳裡李半月和宋夫人在吵架。
“你不是很想窺視我的私生活麽,就是這樣。”李半月交疊著腿,不加遮掩,瓷白肌膚上斑駁刺目。“我呢,鄉下小姑娘,不敢覬覦世家千金。你也算,對你摯友有個交代,毋需整日在背後編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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