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回復:【想開些,說不準一拐彎乾到溫州去了。】
秘書回她:
【……】
【溫州也是浙江的。】
她看看台風路徑,五家機構的預測都認為會在廈門登陸,副高再弱也不至於讓台風整整漂移數個緯度,遂說:【福州頂天了。】
可惜秘書的目的並不是討論台風防汛,而是:【老秦想讓你一起去,他指使不動老王。】
雲瑚忿忿,【我又不管科教文衛,周一沒問題,周六沒得說,沒有余地,我不要周六上班。】
助理撐傘,她下車,摔上車門,剛走開,就聽司機說,“哪來的打折券?”
她招了招手。
司機把別在雨刷器上那已經泡爛到不忍直視的打折券送過來。
雲瑚拎著一角展開,抖抖水,定睛一看,是一家什麽大悅城地道韓料烤肉店,新店五折優惠。
想一想上次的車窗被砸,上上次的車半路拋錨,她不得不被迫“識抬舉”。
反正周六都要上工,她決定大方點,陪老秦出去,至少能混頓免費的午飯,晚上再說晚上的事。
不料還沒等她在群裡回復“好滴”,老秦那個老王八犢子真的改了周一。
一改周一,老王阿姨第一個蹦起來,這會兒又不裝死了,一副當仁不讓地積極樣子,感天動地:【沒問題,準時到。】
老秦挪揄:【哪敢勞您大駕。】
老王十分從容,這一行比的就是臉皮厚度,【閨女開學回學校了,家裡沒人做飯,可以跟你們一起出去聯絡感情。】
對雲瑚來說,雙休是躺到下午四點才開始的日子,但這個周六她淒慘無比地在上午十點半爬起來,中午去吃了那家特別難吃的店,還算可以的是烤梅花肉跟大醬湯配辛拉麵——西葫蘆還不錯,炸雞跟野菜飯團是她這輩子吃過的最難吃的。
任務完成,她準備打道回府,路遇故舊。
故舊一襲淺粉絲絨吊帶裙,還戴著有蝴蝶結的珍珠發帶。
說句實在話,雲瑚一直覺得這種吊帶裙像睡裙。
徐佳人給她張美甲券,“小雲姐姐去做個美甲吧。他家好像也有折扣。”
“找不到開票的地方了,對吧。”雲瑚笑的特別欠踹,“理論上,當然可以開票的,但據我所知,大悅城真沒有開票的地方。”
“那不一定哦。”徐佳人見被識破,也不虛晃一槍,直說,“請稍等我片刻。”
二十分鍾後,徐佳人垂頭喪氣地走回來,虛偽恭維,“前輩不愧是外派過伊斯坦布爾的重將,仿佛會讀心術一樣。”
“很好猜,因為你買煎餅果子都要開票。”雲瑚在舔冰淇淋,“八塊錢啊,姐妹。”她往電梯走,“還有,你買麻辣香鍋,也要開。這種東西可以報嗎?”
“我同事昨天被開了。”徐佳人低著頭,“因為拿三星級酒店的票子去報銷,大家都報五星酒店的,所以他離職了。”她抬起頭,“你為什麽出差不能住點高檔賓館?”
“我現在住高檔賓館。”雲瑚按住電梯門,“就犯錯誤了,就要去交代問題了,四十八小時,不給吃的、不許去洗手間、也不可以睡覺,但給你水喝,想去衛生間或想睡覺就得交代問題,很可怕的,懂不懂?”
“但我們不能報漢庭或桔子水晶的中單!”徐佳人抗議,“我要自掏腰包。”
“你不是兩個東家嘛。”雲瑚說,“問問二東家?”
“不可以。”徐佳人義正嚴辭地拒絕。“發生在亞洲的事情要爛在亞洲。”
“最後報了嗎?”
沉默片刻後,徐佳人簡略調侃,說道,“我找了個三東家,三東家墊了。”
“挺好的。”雲瑚誇獎,“你已經領悟到了東家越多越安全的真諦,很快你就可以成為簡妮絲·邦德。”
“不。”徐佳人聽出弦外之音,秒拒,“我是個有原則的人。”
“信不信出了這個商廈我就把你抓了,稽留七十二小時後再遣返?大家是同行,體諒你,隻請你喝酒、看電影、蹦迪,單純享受,度假,”雲瑚皮笑肉不笑。“你領導可拿不準這三天裡你都說了些什麽,怕不是得把你的皮/剝/了。”
徐佳人沒被嚇唬住,“大家之所以睜一眼閉一眼,差不多饒互相一命,高抬貴手,就是衝都是苦命人的辦公默契。”斜著眼睛往上看她,問,“你準備上俱樂部黑名單?”
“我轉地方行政坐辦公室了,我怕什麽?”雲瑚側頭看她一眼。
“有本事你一輩子別有出國的公差。”徐佳人威脅。
“不是什麽大忙,不涉及原則,也算一石二鳥,成了你可以帶你收集到的消息回去申功。”雲瑚道,“不過我現在很窮,只能管你食宿。”
“我說了,我是有原則的人。”徐佳人道,“我們很講究忠誠的,我爸生前可是董事老爺子的室長。”
電梯門開了,她想跑。
“你爸沒上庭就結束了。”雲瑚拿手機攔住徐佳人的去路。“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忠狗都不得好死。”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