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目送秘書拿著箱子走進她的臥室,等過幾秒被叫過去。
秘書為撇清乾系,會選擇當著她的面搜查臥室的各個角落,重新測量窗戶和陽台的尺寸,拿著量角器測量一些她並不知道要拿去做什麽的數據。
每逢這種時刻,她會和斑斑她們兩個冷戰。
秘書走後,她會把床單,枕套還有空調被一股腦地全部塞進洗衣機裡,當然再大的洗衣機也扛不住羽絨被。
洗衣機發出慘叫後一般斑斑回來看,但這次換成了李半月,出來就問,“你怎麽可以把整個被子塞進洗衣機裡?”
“斑斑呢?”
“啊,她不在,”李半月打了個引號,“和‘我’去談一談陳年的過往,恩怨,吃一個漫長的早午飯。”
“或許不止你有潔癖,我也有潔癖。”她去和阿呆絮絮叨叨小島計劃的好心情一下子全沒了。“我不喜歡別人碰我的東西。”
斑斑會知道她生氣了,但李半月會裝死。
“你簡直就是洗衣機的克星。”李半月搖搖頭。
她就翻了個身面朝沙發靠背繼續自閉。
到傍晚她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夢見在林間空地,她被兩個面目模糊的人扔下。
罕見的,她叫住那兩個背影,“站住。”
那兩個人回過頭來,卻沒有面容。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她喃喃說,“究竟做錯了什麽。”
有時她會想知道,人類是否存在前世今生,她上一世犯下大錯,這一世如此倒霉。
那二人對視一眼,雙雙離去,她正要去追,卻被拉住。
“你怎麽啦?”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問。
聲音把她從噩夢中拉回來。
“沒怎麽。”她沒有睜開眼睛,“斑斑呢?”
“跟你說過了,她不在。”李半月挨沙發沿坐下。
“唔。”冷冷不置可否,縮在沙發一角。
“唉。”她便也跟著歎了口氣。
她原本是回臥室拿藥,但坐下來又沒力氣再站起來,索性就和貓貓窩在一起假寐。
沒過多久她就稀裡糊塗的睡了過去,睡又沒睡多久,就被人衝著耳朵大喊,“你不舒服有多久了?”
她迷糊著說,“上周?上上周?”
然後那個家夥說了一大串,聲音忽遠忽近,什麽“斑斑”、“阿呆”、“痛經”、“咖喱飯”、“止痛的藥”、“在哪裡”。
她以為是斑斑帶阿呆去吃了印式咖喱導致阿呆肚子痛的在地上打滾——考慮到是咖喱飯,這未必是痛經,可能是小孩要面子不想直說,內心無比幸災樂禍,心想太慘了,但語言表述上要悲天憫人,“阿呆好可憐,真慘。在那裡,我帶的藥還有兩支。是解痙的。”
斑斑還是老樣子,說著說著就湊過來挨臉,啄了她一口。
她就說,“斑斑,不許鬧。”
說完就熱鬧了。
這時她才辨別出伊蓮恩的聲音。
“是我啦,不是老斑斑。”伊蓮恩的語氣裡含有些許的咬牙切齒。
等痛覺褪去後她遲鈍的大腦才複盤出來前因後果。
伊蓮恩的那句話是,“我要再搭理斑斑我就是狗。啊我晚上還要回去煮飯,阿呆有個線上面試,小家夥挺厲害的,隻點了自己一人份的日式改良的印度咖喱,又吃獨食,你是哪種痛?類似痛經那種還是類似心絞痛的那種,算了,你的藥放在哪裡了。”
但這不影響小孩子陰陽怪氣。
冷冷端著杯子,唉聲歎氣的,“你好喜歡阿呆啊。”
她搖搖頭。
“可憐見的。”斑斑托托她的下巴,這次湊過來貼貼的是斑斑了。
“唉。”這次換李雲斑搖著這腦袋。
“我發現我不能熬夜。”她仰起頭,枕著沙發靠背。
“你怎麽又熬夜。”
“因為一個或兩個或三個倒霉蛋。”她也不好揭陌陌傷疤。“唉我得回去一趟。”
晝夜顛倒最大的問題是她現在睡下,等醒來時正好是凌晨四點。
天還沒亮,可她已經毫無睡意。
她爬起來打開電腦,沒坐多久,夜貓子湊過來,貼在她背上。
“啊呀小孩子不可以看。”她擋住電腦屏幕。
“可這是word文檔。”貓貓悶聲說。“也不是網站。”
“可這是機密文件。”她說。
“呐。”貓貓歎氣道。
她就回了貓貓一個“呐”,“你以後想怎麽辦?留在這裡卷教職,還是回家?”
“或許我也想去阿呆的小島。”貓貓搖頭,“我不喜歡這裡,也不喜歡家裡。”
“你要想留在這裡的話。”她摸摸貓貓的臉蛋,“我可以給你再弄個新的身份。”
“我留在這裡,你和斑斑怎麽辦?你們兩個年紀也不小了。”貓貓說,“斑斑嘴刁,雖然做飯不好吃,可是吃水果都要切好塊,你麽,隻吃擺盤擺好的菜。”
“有秘書。”李半月轉過臉,“唉,秘書和下屬會伺候人的,這就是她們存在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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