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成果進度不值來回路費。
她忍痛拿自己之前巡演攢的錢買了一台達芬奇機器人——她沒舍得買最高級的香緹,事實證明這是一個英明的決定,因為截至目前為止,這台三手的手術機器人還是一攤廢鐵。
“很簡單,你把人這個角色直接替換成AI,讓AI作為一個中繼站,”麗貝卡看起來就不太像乾活的,她佔領了空調出風口,衣冠楚楚,穿著漂亮的搖曳長裙,踩著窈窕的高跟鞋,叉著個腰高談闊論,“一個非常簡單的傳遞鏈,人下達命令給AI,AI執行指令,機器人動起來。”
莉拉拿著螺絲刀和電焊,和電路板做艱苦卓絕的鬥爭,熱的已經脫了長褲和半袖,不過襪子還留著,大概是運動鞋很久沒刷過了,張牙舞爪的和麗貝卡吵架,“你的指令太複雜,而且AI需要依托計算機去運行,請問你打算把這十幾台破計算機塞在那裡?檸檬瑪德琳,你說是不是?”
她寫的那個很傻的AI智商還很低,需要不停和人互動來擴增自己的詞語庫,暫時而言,這個小破AI的回應是在顯示屏上打了一個字——嗝。
還不是即時回應,過了大概足有一分多鍾。
莉拉當時就翻了個好大的白眼,效果堪稱漫畫中的死魚眼。
“不是我的代碼有問題。”阿德萊德不得不丟下電腦和整整一會議室的人,因為她要捍衛自己的名聲,“是這個電腦不行!”
“你知道這二十七台電腦加起來多少錢嗎?”麗貝卡頗為不悅地看著她,“阿呆,近九千多刀呢。”
——阿德萊德對天發誓,這個發音是呆,不是黛。
她反覆強調的不要叫阿呆沒有任何用途,不僅瑪戈、麗貝卡和伊蓮恩都拒絕執行,就連弗萊婭的發音都越來越接近呆,再過幾年,說不準就能精準的發出呆這個音。
“可一台好一些的蘋果或者戴爾就要一千五百刀。”麗貝卡不是莉拉的女朋友,因此莉拉不用顧忌自己的幸福,直言不諱,“你知道你買的這些電腦該死的儲存空間是多少嗎?我不得不去買了很多個移動硬盤,我花了五千塊。”
“你為什麽要買廠家的移動硬盤?”麗貝卡看起來是個盜版愛好者,“移動硬盤只是一個容量,不管是不是大廠生產的,使用期限也就是那麽一小段時間。”
“停。”阿德萊德不得不再一次加入戰場,“我報銷,我報銷,等我的動畫電影上映。”
“我他媽的不需要你報銷。”莉拉怒吼,“你自己去把你的論文改好,不要讓我給你沒完沒了的擦屁股,然後把你的卡機AI修改一下,什麽狗屁破爛玩意。”
由於莉拉手握電焊,阿呆素來識時務者為俊傑,慫的極快,“是,好的,沒問題,一定。”
陳冷翡發現阿呆有時候特別有以柔克剛——厚臉皮的天賦,客觀來說,她承認阿呆有很多優點,比如說活潑,再比如說心理素質奇佳。
即便被莉拉麵斥,阿呆都能在極短的時候內恢復過來,繼續她的沒心沒肺,哼著歌美滋滋的去開劇本會了。
看起來這部電影能賺好些錢。
陳冷翡把視線拉回來,看著一地狼藉,歎了口氣。
很反常的是莉拉很憤怒,但沒對她出言不遜,只是語氣不佳的和她友好的討論。
甚至,中午還請了她吃飯。
到下午她就知道為什麽了。
“你能不能替我去做幾個檢查。”莉拉拿到了教職,但遇到了些為難的事情,“是這樣的,如果要留在牛津,我們的保險是統一的PPV,公司要做完全評估。”
“如果體檢不過會怎麽樣?”她問。
莉拉一聳肩,“當然是因為沒辦法給我上醫療保險所以沒辦法聘用。”
“你是哪項沒有過?”她謹慎的問道。
“空腹血糖。”莉拉撇撇嘴,“稍微有點高。”
“是這樣。”陳冷翡松了口氣,“好呀。”她一口答應下來。
但到了門診她意識到假如她要選擇聘教職的道路,最大的一道坎很可能不是文章或者基金,而是體檢。
此前她基本上都是哪裡壞掉了或者實在是太不舒服了才會去醫院,因為她也知道,作為一個不健康的人,做了這些檢查也是浪費,肯定不會是正常的。
可失業的壓力迫在眉睫,她不得不正視自己的身體狀況。
趁她拿著莉拉的駕駛證,她開車去了稍遠些的另一家醫院,用莉拉的名約了體檢,還是最貴的自費VIP檢查,犧牲了寶貴的兩個半小時。
但不用拿到結果她就知道肯定是完蛋的。
回家路上她覺得自己是個傻瓜,這種蒙混過關的事情肯定李半月當年做過,她根本沒必要費這麽大周折。
李半月給了她一個堪稱精辟的答覆,“小東西,你一個朋友都沒有嘛?這麽可憐的?”
“誰說我沒朋友?”假如有面鏡子擺在面前,陳冷翡相信自己的臉色不會太好,多半難看的很,“不過看起來,你的朋友也沒幾個,唯一一個你視為朋友的,還那麽的一言難盡。”
她和李半月又吵了一架。
原本當著阿呆的面,她不想說任何一句重話,可李半月總是明知她需要怎樣的答覆或怎樣的回應,卻拒絕給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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