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麗貝卡總是那種疏離卻溫柔的笑。“抱歉談了你的傷心事。”
“我們要在這裡等貓媽媽回來嗎?”阿德萊德決定,戲演到底,跳幕選擇權交給麗貝卡。“它好小,眼睛的藍膜還沒褪,貓媽媽肯定沒走遠,等一等說不準能等到的,它是個小孩子,還需要媽媽呢。”
摩卡或曲奇或天知道叫什麽的小貓是她從街上撿的!
誰知麗貝卡摸摸小貓的頭,挑了最糟糕的一個選項,“好呀。”
“嗯。”阿德萊德心裡在呐喊——一點都不好!糟透了!
於是她們兩人在自波羅的海南下的最強寒流中站在街邊瑟瑟發抖。
她還好,至少活蹦亂跳,又穿著最佳禦寒衣物羽絨服。
貓貓也沒問題,此刻小貓藏在她衣服裡,不僅暖和還安全。
而麗貝卡不怎麽抗凍,沒多久臉色變得蒼白,唇色也白,還開始斷斷續續的咳嗽——這並不出阿德萊德意料。
麗貝卡一看就知道是禁不得風的那種女人,一旦失去華服、燈光和精致妝容,一張漂亮面孔上呈現出活著吃力四字。
她的臉上沒有生機,沒有正常血色,除了白就是病態的蒼白,或可稱為雪白,反襯眉眼烏黑,顏色對比強烈惹人心疼,作為旁觀者,未及搭訕,心裡便全是心酸和可憐。
李真是好品味,喜歡病歪歪的姑娘,也不怕把人害死於/床/榻之上。
對人家女孩家來說,這可不是什麽體面/死/法。
先投降坦白的是阿德萊德。
不過這無傷大雅,反正人家瞧出來了。
“這隻貓貓是家貓。”她小聲說。
麗貝卡嗯了聲,“我知道。”
“那我們在等什麽?”
“如果貓媽媽真的出來找呢?”麗貝卡側過臉,烏黑的眼睛凝視著她。
“它媽媽生了十隻小貓。”阿德萊德有點不好意思,“這只有點瘸,媽媽不喜歡它,所以我成功把它偷出來了。”
麗貝卡神情有些許複雜,不過很快又笑起來。“天晚了,我請你吃晚飯?怎麽樣?”
阿德萊德跟著她七拐八拐地去了一家甜品店。
“她們家的馬卡龍很好吃。”麗貝卡說完就點了杯清咖啡。
阿德萊德點了一塊覆盆子蛋糕,她並著膝,讓小貓趴在上邊。
此刻她很怕貓貓亂跑。
“給我吧。”麗貝卡把書和電腦從包裡掏出來,示意阿德萊德把貓裝進來。
“不要亂叫,乖啊。”阿德萊德趁服務生不注意,把貓暗度陳倉。“你要不要點份沙拉?”她建議,“雞肉或魚肉不會胖的。”
麗貝卡搖搖頭,“請問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這個問題令阿德萊德抓緊了裙子。
“我……”她腦子一團亂麻。
直接發問,問麗貝卡你知道李和伊蓮恩之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麗貝卡肯定不會說。
說我是你的愛慕者?
好像太假了。
這種姑娘又和莉塔她們不一樣,對於需要用錢敲門的人來說,一隻貓太便宜了。
糾結中,麗貝卡輕笑一聲,“還是個小孩子呢。”
“我不是小孩。”阿德萊德惱了。“我成年了。”
“嗯,成年的小孩。”麗貝卡喝了口咖啡。
“聽說你在巴黎,來看看你,你還記得我嗎?”
“阿呆呆,你的發色很特別。”
“她居然會放你出國。”阿德萊德挖了杓蛋糕,“你知道的,你是她的……”
“她快死了,”麗貝卡支著頭,“我的病,治也治不好,又不知道能活多久,就隨便我如何,大概是權當做件善事吧。”
“你生病了?”阿德萊德小心翼翼的問。
麗貝卡衝她笑笑。
“癌症?”阿德萊德瞬間驚慌。
麗貝卡太瘦了,這使她直接聯系到絕症。
“不是。”麗貝卡被她逗笑了,這個漂亮芭比娃娃功底不到位,真笑和假笑還是有區別的。
假笑裡那佔比過多的疏離出賣了麗貝卡。
“癌症很罕見的,沒那麽常見。”
“那幹嘛說不知道能活多久嘛。”阿德萊德松了口氣,“肯定能活很久的呀。”
“天底下會死人的病不止癌症獨家。”麗貝卡只是說。
“哦。”阿德萊德低下了腦袋。
她不知道怎麽安慰生病的小女孩。
見她束手束腳,麗貝卡嫣然一笑,“聽說,你有個姐姐叫瑪戈?”
阿德萊德看看四周,噓了聲,“別告訴別人她是我姐姐,你會被滅口的。”
弗萊婭那個女人,凶得很呢,未必會把李放在眼中。
她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麗貝卡竟是個不知世事險惡的小天真,眼中抹過訝異,但沒說別的。
“有空來找我玩。”她說,“我就住在附近,不過看來你知道。”
她結了帳,要拎走焦糖色的金漸層。
“我惹你生氣了?”阿德萊德不懂為什麽麗貝卡突然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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