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畢竟曾是小黑工。
小黑工雲瑚一看四點半了,步蘅已經來接班了,時針與分針重合瞬間把叫妹妹的“小”——大兔子一扔,拍拍身上的毛,背上包躥逃,只見包幾個起伏,她就消失在了門口,空留步蘅罵娘。
陳小姐還不陰不陽地說,“好身手。”
步蘅認命地去抓貓。
正巧李女士走過,唇邊笑意溫文爾雅,“給她留著。”
步蘅看看地板,又聞聞雪梨的味道,毅然決然地說,“沒事,我是個好同志。為小夥伴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敢情領導一家住三樓,沒事不下來,可她們要在一樓客房過夜。
李半月目送小步去給貓洗澡。
她看看窗台上的冷冷,坐姿依然僵硬,整個人靠在玻璃窗上,“背還痛?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連累你了。”冷冷給她看微博網友熱議,將臉貼在窗上,“你要不要換隻小女孩來養,趁你還年輕。”輕輕歎了口氣,“你運氣有些不好,抽到小鬼了。”
“你那負責包打聽的小耳朵不怎麽聰明啊。”李半月抬手撫過女孩臉龐。
她原本還以為小孩非常有出息,沒像隔壁阿呆一樣又哭又鬧又“上吊”,不料是埋伏在被子裡的小阿呆智商不給力。
“也許下一個女孩會符合你的期望。”冷冷說,“很乖很聽話,脾氣好,不像我。”
“難怪你喜歡小兔子。”李半月捏捏她後頸,“食草動物都一個德行。”
陳冷翡在等李半月開口來一段即興有用無用論的演講。
“你回罵,逃避,或尋死,”李半月輕聲說,“都是沒用的,人們隻認定自己相信的真相,無論你做什麽,都是側面佐證其猜測。”
“唯一的解決方式是,”她莞爾,“不得妄議朝政。”
陳冷翡抬眸。
“如若是既定事實無從改變,”李半月把手機塞還給她,把她往旁帶了帶,砰地敞開窗,“你最好有用點,不要沒完沒了地,無病呻/吟。”
“我們中,究竟誰更喜歡無病呻/吟?”她沒忍住,回嘴。
“你和斑斑。”李半月的回答非常乾脆。
陳冷翡深吸過一口氣,說,“你挺厲害的,糧食危機這麽嚴重,你查一個倉庫,一個糧庫起火,要是饑荒來了,我們是不是都要餓死了?”
從虞司顏能把李半月氣犯病來看,李半月還是很在意外界看法的。
所以生氣她就開始抨擊。
她鮮少用尖銳語氣描述社論,但她知道李半月的痛點在哪。
李半月當場選擇不搭理她,沉默很久走掉了。
她繼續往外邊看,尋思什麽時候下雨。
“我要去趟醫院。”這時李半月的說話聲從背後傳來,“記得吃晚飯。”
“我和你一起去。”陳冷翡撐著窗台一點點挪下來。
自她那天撞到床後,後背一直斷斷續續地疼,也不知是怎麽了。
“不用。”李半月原本拒絕,但又改口,“你還是來吧。”
“你怎麽了?還好嗎?”陳冷翡披上風衣。
“呃,”李半月帶上門,沒叫步秘書陪同,“怎麽說呢,我本就是個七零八碎的破布娃娃。”
“所以其實是你。”陳冷翡低頭,鑽進車裡。
然後她就上當了。
拍好片後醫生叫她去查CT,上樓找醫生開檢查拿單子時李半月還在遊逛。
“你哪裡不舒服?”陳冷翡心想算了,她去跑腿。
不料李半月說,“我只是領你來看醫生。”
“我不想來。”她如實供述,“我想在家躺著。”
又要回去上學了,她一點兒起床的動力都沒有,好不容易回家一趟還沒怎麽休息,淨跟著李半月東奔西跑,現在她隻想二十四小時不離床。
“哦。”李半月坐下來,“我也想。”她大部分時候待人還算溫和,“快去吧。”
這趟醫院之行令陳冷翡抑鬱。
影像科醫生很盡責地把她叫到主控室,說,“腰椎L2這裡有條骨折線,不過不要緊張,沒有移位,應該暫時也沒有神經損傷。”
有兩個方案,保守,有癱瘓可能;手術,仍然有癱瘓可能。
穿過東西院區,從16號樓到家的這一路她都在搜腰椎骨折和脊椎骨折。
在不知道自己骨折前這種程度的痛對她而言可以忍耐,得知骨折後她覺得下肢無力,仿佛站在棉花上。
不知過了多久,她最後還是給鄭雪主發了條微信,問——如果我癱瘓了可以安/樂/死嗎?
小雪回復:【什麽亂七八糟的。】
她把拍下來的幾張照片發了過去。
小雪秒回了她一句:【棘突骨折為什麽會癱瘓?你們火星人的神經長在外邊嗎?】
鄙夷之情躍然屏幕。
令她很想刪了小雪。
就在這時程醫生忽然飛奔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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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可憐我嗎?”沈含笑坐在床上。
她被關在賓館裡有段時間了,定期會有人押她去醫院,可能也沒決定好要怎麽處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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