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不是什麽有骨氣的女人,但也不至於沒骨氣到任人挑選的地步。
李雲斑自認和關雎這類女子還是不同的,至少她無法接受做情人的這個選項。而事實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她,她雖沒淪落到給人當小夫人的地步,但這是建立在她喜歡的女子只剩她一個可選項的前提下。
比如今天,糟糕的這一天。
文茵肯定不會問為什麽,也不會自創阿巴阿巴國。
她自卑的一面告訴她,她是配不上,小貓說得對,不成配,就連小貓都覺得她不如人,但她要強的一面又告訴她,配不配得上不要緊,如果半月看不起她,對她不好,不愛她,那就能滾多遠滾到多遠去。
很明顯,姐姐不知道她內心的天人交戰。
姐姐像安撫炸毛小貓一樣安撫她,手段貧瘠的很,親親抱抱拍拍背。
“走開,我在生氣。”她說。
“你莫名其妙。”姐姐微涼的手指尖點在她額上。
“你都不如電視劇裡的那個。”李雲斑嘟囔。
半月意識到她是真的不開心了,再次企圖通過交公糧的行為蒙混過關——伏在耳邊喘了幾聲給她聽,還雪雪呼痛。
可能是真的不舒服,語句也是每一個尋常女孩在無意中磕碰時會發出的抱怨和哼唧,但聲線使然,令人面紅耳赤。
李雲斑挺了幾分鍾但挺不住,翻身起來抱了過去,把半月摟在懷裡。
半月瞬間安靜,棕色的眼睛看看她,一如既往,要多平靜有多平靜。
“不,這次不可以。”李雲斑撐著手支起些身,“要麽好聚好散,大家就當個姐妹,要麽你拿出點態度來,一起過日子,以後怎麽生活?你不懂我,我不懂你,我會學著懂你,可你也得學著懂我。我是沒什麽用,就懂化妝打扮買衣服,頂多懂演演戲,拍拍劇,但這些東西好像很簡單,我都能學得會,你得學著,懂我。我有什麽心結,你解開。”
人就是一種典型的趨利避害生物。
以前李雲斑是不敢提這種要求的,因為多少有一種費了好大力氣哄到手的僥幸,現在反倒什麽都敢說,因為有一種叫“哎嘿你在乎我呀”的勝券在握。
“可姐姐真的分不清色號。”半月攀住她的頸。
“我能把一個國家的名字記成阿巴阿巴。”李雲斑說,“無傷大雅。”她垂下頸,親了親半月,但沒對一個病患做什麽過分的事。
她也感冒發燒過,知道發燒時渾身無力,哪裡都痛,還頭暈。
不過她寬慰了下自己。
她很氣,中途乾脆起來別上門,假裝生理原因聲音不受控制,哼哼一通。
半月沒說什麽,合眸不去看她,假裝因身體過於虛弱只要躺下來就能一秒入睡所以什麽都不知道,但在最後時分抱住了她,握住她的另一隻手。
“姐姐。”她想摸摸半月的臉,但半路被格在半空。
“洗澡去。”半月躲了躲。
李雲斑不走,也懶得動,索性趴著,一隻手爪搭在沙發沿,懸空晃著,人呢,就窩在那裡,懶洋洋的。
“如果你想……”片刻後半月開口,“其實我……”
“不要。”李雲斑嗔道,“什麽時候我相信你,認為你值得托付,什麽時候再說,那時候你才可以碰我。”
“好呀。”半月說,半晌,好奇的問,“你們為什麽那麽在意這種事?”
“我不是鄭陌陌,也不是豆豆,你倒不在意,哎呀,來者不拒,那我送上門,你幹嘛左一個不要,右一個不行?”李雲斑側過頭,咬住半月喉嚨,含糊地問,“你和文茵,究竟是怎麽回事?”
“不要往下壓我。”半月屏了一瞬的氣,“你可以從左右兩邊使勁,往下咬的話,喉嚨裡的軟骨容易折,我不想在下雨天去醫院。”
“哼。”李雲斑松開牙齒,吻過齒痕。
“我生平,最恨人出爾反爾。”良久,姐姐說,“她沒兌現她的諾言。而在燕京,今日讓一城,明天割百池,數月人頭牆上掛,唯一的規則是,你侵我毫厘,我斬你千裡。寸步不能退,寸土不可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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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愛我啊。”李抱住妹妹,“他不肯為我拋妻棄子,不肯為我身敗名裂,不肯為我生,不肯為我死,所以,他不愛我。”
她摟緊了妹妹,“你懂什麽是愛嗎?愛是排他的,愛是獨佔的,是意味著,擁有……”
“卡。”導演傑弗森從導演椅上跳下來,“不,親愛的,不要摸瑪雅的臉,不要親她,不要這麽處理。”他很抓狂,隨後想舉例提供一個更好的方式卻卡了殼,末了,叫來編劇,“我們還是遇到了一個問題。”
飾演李的演員伊琳娜·斯旺表情凝重,“我感覺,有的事,是水到渠成的。”
“不可以水到渠成。”傑弗森蹦起來,“這對那個國度來說,是一項非常嚴肅的指控,我會死的,你們明天會看見我橫屍街頭了。”
“沒關系,當年我們討論過領導和豬的辯證關系。”編劇寬慰。
“可討論領導和豬我們不會……嘶。”導演做了一個掉腦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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