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的是赫本原本就有三隻小崽,這下好了,五隻小貓再加一隻外來戶搶飯。
弗萊婭看赫本一臉生無可戀地仰躺著,可能是被咬疼了,咧著嘴,自己霸佔一整邊的戰爭借助耳朵用力,小耳朵不停的動。
瑪戈的朋友終忍無可忍,拎著後頸,把戰爭拽走。
戰爭打了個滾變成個小女孩,坐在地上不肯走,死死的抱住姑娘的腿,嚷嚷,“媽,你看她。”
“沒用的,不會有用的。”那棕發姑娘說道。
然後戰爭喊,“爸!”
“你為什麽要這個樣子!”棕發姑娘訓斥著。“你不是真的貓!”
她倆扭成一團。
夢露跳進窩,拿腦袋拱拱大貓,大貓梳梳她的毛,兩隻貓依偎著。
弗萊婭突然間想起格瑞塔摔門而去前說的那句話,“捫心自問,你做得到嗎?”
她說,“母親的職責是支持兒女遠走高飛!而不是妄加干涉。”
格瑞塔直接說,“做不到,永生永世做不到。”反問,“你呢?”
她看著阿黛,感覺自己還是做到了。
至少阿黛想登台唱歌,她沒出具任何反對意見。
但隨後阿黛提醒她,中年人的抑鬱是全方面的。
阿黛掛在瑪戈背上,“抱我抱我。”她得寸進尺,“要枕大翅膀。”
弗萊婭趕緊往那邊走,準備伸手接阿黛。
阿黛以前提出過這種要求,瑪戈的回應是一翅膀把阿黛拍飛,還拍出過標準拋物線,如果沒有正好落入沙發,還會追出去拍兩下,跟打網球似的,有一種貓和老鼠誠不欺人感。
好玩歸好玩,弗萊婭怕阿黛摔壞了。
畢竟瑪戈的水平也不是百發百中。
但瑪戈很反常。
瑪戈蔫蔫地趴在沙發上,扯開衣領,扯著扯著不耐煩乾脆把襯衫團成個球丟到另一個沙發上去,“你隨便。”她埋著腦袋,給了阿黛一個後腦杓。
“你怎麽了?”阿黛先撲過去躺下才問,好像怕瑪戈反悔。
“不高興。”瑪戈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
“是不是沒有你家裡好玩?”弗萊婭便走過去,她擠了個地方,揉揉女兒的發頂。
“但有吃的。”瑪戈想了想。
這時弗萊婭給了她一個吻,帶有鐵鏽味的血灌進她唇口,“留下來好不好?我很愛你的。”
瑪戈意識到了這個人類想做什麽。
“我……”她企圖躲,但阿呆那個小壞蛋壓住了她的翅,導致她第二次慘遭生擒。
她被禁錮著,實體重量驟然增加,翅骨拗斷,逼她使勁往後一仰,腰彎折,而後重重地摔在沙發上。
“還真不講理……”失去意識前她頑強地撐住最後一絲清明,罵完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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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恩本想找格瑞塔談談。
她需要給格瑞塔一個警告。
誰做的決定,誰為自己的決定負責,不要把責任推到別人頭上去。
她計劃的很完美,還為自己設計了個雍容華貴的出場方式,比如身披華服,抱著貓,坐在格瑞塔家裡躲在陰影處,等格瑞塔回來時突然按亮台燈,笑著問候一句——晚上好。
這很反派,她喜歡。
但現實很殘忍。
她家的貓因她和弗萊婭太忙而忘記帶去做/絕/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她揣了兩窩小崽,產婦不得加班,貓也要休產假,就沒辦法,隻好空手來。
當她在格瑞塔家候場三小時後,格瑞塔都沒進家門,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她還得出門去找這個家夥,看看是不是還活著。
真要命,當時的她心裡是這麽想的。
但現在的她心裡是,現在才是真正的要命。
只見格瑞塔、路易莎及兩位籍貫屬於俄羅斯的老母親在酒吧買醉。
路易莎喝多了,爬上桌子開始即興唱歌,邊拍掌邊唱了一首產地在巴黎的民謠。
格瑞塔邊哭邊吸鼻涕——這麽多年伊蓮恩終於知道阿呆那個小壞蛋哭的時候吸鼻涕是跟誰學得了——這位英雄在吸完鼻涕後還乾掉一杯雞尾酒。
“為什麽會這樣。”她腦袋靠著瑪格麗特得胳膊。
瑪格麗特比較出色,哭就是哭,絕不邊哭邊喝酒,也不邊哭邊吸鼻涕。
但她說,“我的孩子好像死了一個。”
“好像?”格瑞塔又不哭了。
“好像。”瑪格麗特重複,然後她嚎啕。“我知道,我就知道。”
伊蓮恩看著瑪格麗特,忽然意識到為什麽那天瑪格麗特會哭。
希爾維亞大概也是個玄學的存在。
難怪克洛伊和這個小姑娘是忘年交。
“這個世界,可真討厭。”她喃喃說道。
為什麽世界上會有靈魂這種東西?
她忽然覺得,她冤枉瑪格麗特了,那不是一個路易斯安那州的無能家庭主婦,無能的家庭主婦不具備在唯一一場長達兩分鍾的對話裡辨別出女兒的能力。
她和宋和賢聊的天總計時長還是有十來分鍾的。
倏然間,伊蓮恩覺得自己這兩輩子都挺悲涼的。
別人有的東西,她總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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