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姨媽淋漓不盡外加不知道知趣二字比劃的秦楚七音說,“和生化危機相比,管不住褲腰帶這個缺點簡直微不足道。”
秦楚七音心不在焉地應付著。
她盯著華玉簡看。
華玉簡一直在咳,往好裡想是感冒,往壞的地方想……她不敢想。
“小玉,你要不要去醫院看看?”虞女士問。
“她不肯去。”秦楚七音無奈回答。
“為什麽?”虞女士衝華玉簡招手,握住女孩手臂,“有什麽為難招窄,和阿姨說說。”
“沒什麽為難的。”華玉簡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
起初,她覺得人生太絕望,不如死了好,後來又覺得,因為幾個人渣做的事而死不值,但到現在,她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發現自己還是毫無牽掛,她找不到生與死的區別,查了些資料,癌症雖然現在可以治,但免疫治療和手術仍是一個痛苦不堪的過程,就算一時活下去,幾十年後仍是個死。
這個世界只是這個模樣。
吃也吃過,穿也穿過,就當來過了,體驗不好,不建議第二次入手。
“那就去醫院好好看病嘛。”虞女士問,“對了,你碩士畢業了嗎?要不要找幾個好玩點的實習做?”
“我暫時休學了。”華玉簡回答。“我不太喜歡醫院。”
“你舍得你媽媽嗎?”虞女士看看她。
這個問題華玉簡沒答。
因為答案是舍得。
雖然她沒真的搬出去,但她仍然覺得母親和那兩個人是一夥的。
面對一個油鹽不進的小孩,虞司顏也沒轍。
她在想一個解決方案,不然秦楚七音永遠是更年期的月經,那邊秦楚七音瀕臨崩潰邊緣,“你為兩個人渣去死啊。那你就去吧,你死了我好找下家,我再養個聽話漂亮的小孩。”
“嗯,好。”華玉簡無動於衷。“希望妹妹堅強些,運氣好些。”
說完回房,留兩個女人大眼瞪小眼。
“完了。”虞司顏覺得這要命一天全怪李半月開了個不好的頭,她拍拍秦楚七音的肩,“二十四小時不離身盯著吧。”
“我真是……”秦楚七音頹然靠在沙發裡,“死都死了,她還鬧。”
“你方向搞錯了。”虞司顏提議,“要不要試試讓她覺得她活著才是折磨你的一個奇妙方法?這是個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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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婆婆燉肉手藝很棒。”糟糕生日宴沒吃成,鄭陌陌拖家帶口地登門蹭飯,她一貫是邊吃邊拿,但這次與往次不同,這次她沒能成功押李半月上門,遂拚命給小雪使眼色,讓小雪開口,“你嘗嘗豬手。”
小雪不搭茬,隻喝果汁。
“養顏。”李雲斑對油膩的食物不太感冒,她喜歡啃排骨和雞爪,不過這不影響她賣安利,“冷冷,你要不要來一塊?”
冷冷搖搖頭,象征性地吃了幾筷子涼拌綠筍後她放下筷子,結束晚飯,靠在椅子裡圍觀她們嘮嗑。
“你要當小仙女嗎?”宋和賢說,“不吃不喝的。”
“沒有。”冷冷衝她笑笑。
“領導,她,唉,”鄭陌陌隻好硬著頭皮跟宋和賢解釋,“比較任性。”
李雲斑逮了一個張循不在的空子,“去跟你張阿姨道歉。”
冷冷看過來,“嗯?”
“張阿姨只是聽命行事的人。”李雲斑說,“她們是按你媽媽的吩咐辦事,你生氣或者心裡有怨,對你媽媽發火,不要對她手下的人耍脾氣,話裡話外的含沙射影,這樣不好,她們也只是公事公辦,而且你對她們發脾氣沒有用,你媽媽一句話交代下來,她們該做的事還是得做。”
“有兩個可能。”冷冷想了想,“不管是哪個可能,我去道歉都不太好。”
“小孩子很聰明嘛。”鄭陌陌倒是聞弦知意,“但不要想太多,一來,想的多心累,二來,其實沒那麽多彎彎繞,這一行很簡單粗暴的,沒有那麽多時間去鬥心眼,每天都是一堆、堆、堆、堆破事。”她誇張說道,“我們只有一個願望,不加班,再加一個願望,趕緊放假。”
“哪兩個可能?”李雲斑問她。
“可能一,奔阿姨去的,意思是,她的態度是一刀兩斷就一刀兩斷了,警告旁人不要摻合。”鄭陌陌指了下宋和賢,“可能二,安撫小朋友,那也算替小朋友出氣,那小朋友再過去充好人,豈不是領導裡外不是人?”
實際上的原因很簡單。
李半月身邊的規矩就是這樣。
凡事都要她點頭才行,任何一個人不能私自替她做任何決定。
誰自作主張誰倒霉。
“可能三,”李雲斑又夾了個雞爪,“讓小朋友去賣個好,遞個台階,或許她還想用小張,或許緩和下小張和小朋友的關系。”
“不存在那種可能。”鄭陌陌坐正,“那是商業的規則,不是這行的玩法,商圈嘛,講情誼和人脈,在這裡,”她敲了下桌子,“每個人都是可以替代的,你能做,她能做,男人能做,女人能做,小孩能做,老人能做,提拔你,是給你面子,用你,是要你效命,這裡的權力都是虛的,無根之萍,不實在,所以才讓你們學點技術。”她摸摸小雪的發頂,“有點立身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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