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也是艱難的世界。”
“龍的脾氣不太好。”瑪戈說話時很平靜,“九尾狐陰險狡詐,比翼鳥或鳳凰蠢蠢欲動,不知下一個是誰會粉墨登場。”她撥了撥風鈴,“世界上最滑稽的事是人間所信奉的神或聖靈,都是人形,”她攏起衣擺,遮住腿,“而我們是失敗流亡者。嗨。”她仰起臉。
“這位就是媽媽要你招待的客人?”阿德萊德半蹲下,長長的晚禮服裙擺堆在地上,像重瓣的花朵,她穿了件銀灰色的抹胸裙,很像是從宴會廳殺出來的。
“是呀。”瑪戈支著頭,“問你要不要一起來你說不要,不然我們可以先去吃個壽司,餓死了。”她端起杏仁茶,“喝不喝?”
“不喝你的剩。”阿德萊德撇嘴,綠眼睛圍著她轉。
“阿呆呆,”陳冷翡摸摸阿德萊德的臉,“想去泡溫泉嗎?”
阿德萊德突然攀上她的頸,啄了下唇,用眼角余光打量著瑪戈,“可小阿呆不想泡溫泉。”
“你們認識啊。”瑪戈說。
“認識。”阿德萊德媚了下眼神,迷離著目光,“既然我不是你所偏愛的,你也未必是我所鍾愛的唯一,你說,神不在乎,什麽都不在乎,怎麽,這種程度的過往……”
“所以你會搬走嗎?”瑪戈突然高興,“我可以用你的臥室嗎?我有很多書需要……”
“做夢。”阿德萊德怒視,“人類的家是這樣的,媽媽、姨媽、姐妹還有姐妹生下來的小女孩永遠住一起的,直到地老天荒,我才不會搬走,你想得美。”
“一個兩個都不開心。”瑪戈站起來,她摟摟阿呆的頸,“這是個小調皮、淘氣包、搗蛋鬼,您見笑了。”
麗貝卡笑笑,不以為忤,才親了下她的側臉,隨後臉被扳到一邊。
“不許親她。”阿呆又開始鬧。“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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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自由探戈永無止境。
“你不就是這一切不堪的起始嗎?”弗萊德翠卡·羅雅爾放下水晶高腳杯。
李雲斑從鋪天蓋地的報道中得知,這個女人的名諱是腓特烈的陰性形式,她有著皇帝的名字,又以皇族為姓,網友戲謔她是天命之女。
“那又如何?”姐姐抬起手,指腹擦過杯口,她噙著笑,抬眸,“混亂正是榮耀之路。”
“是呐,對你而言,這是竅門所在。”
“不,對任何一個人而言,都是魔術的關鍵,但重要的不是製造混亂,”姐姐轉了轉杯,又垂下手,搭在膝,“而是如何從混亂中脫身,不被混亂反噬。”
“你知道嗎?”弗萊德翠卡大帝啟唇——她的美貌令李雲斑心裡不是滋味,李雲斑也不知道她究竟希望這個女人其貌不揚還是傾城國色,若是前者,她輸的憋屈,若是後者,她依然憋屈,“我們活在相似卻不同的世界,無論你做什麽,怎麽做,你都不會取得像男人一樣的認可。”她綠眼睛透露著說笑的心態,口吻比較正式,“多可惜,對我們而言,你是個麻煩,但在你們內部,想必大家是這麽認為的,”她微笑,“你是個女人,柔軟、虛弱、無能、不中用,所以才把局面搞成今天這個鬼樣子。”
“你知道嗎?”姐姐回敬,她前傾身,壓低聲,“我和你有一點不一樣,”她坐回去,靠在椅背,屈指敲了下桌,“我會給狗拴上繩子,戴上口罩,防止狗冒犯賓客。”
一滿杯白蘭地就被伊蓮恩丟在桌上。
“請你,今晚我付錢。”另一杯被伊蓮恩拿走。“公費。”
“不愧是做過副職的女人,”姐姐打趣,“開口就是精髓。”她把酒杯推開,“我不太舒服。”
伊蓮恩把酒杯推過去,手撐在姐姐膝上,挨的特別近,“我是個變態,喜歡看你痛苦。”
“好品味。”姐姐端起酒杯,遞過去,“別那麽見外,你喝我喝是一樣的。”
“說的有道理。”伊蓮恩叩了口酒,很快地抓住姐姐的頸,挨唇強喂了過去,“別那麽見外。”
姐姐被嗆了下,側過頭咳著,警告似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閉嘴,揉揉伊蓮恩臉頰。
伊蓮恩與姐姐耳語,兩人徑直離席。
顯然弗萊德翠卡那個女人沒見過這場面,表情比較木然。
“直女,都這德行。”李雲斑沮喪地攪拌著雞尾酒,把漂亮的分層拌成難看的綠色。
她突然覺得這個顏色應景到諷刺的地步,於是一口悶了。
“是的,直女,和波板糖一樣直。”弗萊婭無話可說,不過眼下她有新的注意點,“你也很漂亮。”
斑斑是一種濃鬱的美麗,不是強行誇讚的平庸淡顏。
很出挑,出挑到令人氣憤。
“但也沒什麽用。”斑斑歎了口氣,她很乖巧,不算討厭,“曾經滄海難為水。”她先說了句漢語,又翻譯。
“滄海。”弗萊婭複述。
“你聽說過茵·文這個人嘛?”斑斑抬眼,眼神溫溫柔柔,可可憐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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