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
她姐知道估計的氣炸了。
對於秦曦來說,這樣的感覺也挺好,現在的大小姐,可不是之前病嬌羸弱的美人了,她都聽說了,瑾榮的人都叫她“笑面虎”要麽就是“溫柔蛇蠍子”,當她一身一絲不苟的西裙,黑色的絲襪,面無表情地看著秦曦的時候,秦曦真的有一種重新戀愛的感覺。
而且……看她有時候,吃自己和奶奶的醋,還有想說什麽又不敢,想要摟著她,又顧慮的模樣,真的是太可愛了。
秦曦對於寺廟已經很熟悉了,她把車子鎖好了,帶著二小姐,一路跟導遊一樣的講解著:“這邊是大雄寶殿,之前翻修來著,暫停了一段時間,喏,那邊有平安鎖,你姐姐每次來都會為你求……哎,先別去看,往上爬上,你現在這體力行不行啊?”
她看了一眼蘇芷那瘦的不成樣子的小腰。
蘇芷目光茫然地望著遠處高高的舍利塔,她沉默了片刻,說:“可以的。”
她想要去為爸媽供一盞燈。
帶去另一個世界屬於自己的一份牽掛。
秦曦陪著她,倆人一點點往上走,累了,秦曦就等著她,中途到了半山腰,她還把蘇瑾柔的衣服掏出來,遞給蘇芷。
蘇芷疑惑地看了看,秦曦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每次來寺廟我都拿這個包,裡面裝的都是你姐姐的東西,你將就用吧。”
蘇芷:……
真是不知道這個人都“分手”了,怎麽還這麽能秀?
有時候,人心中的傷痛,不一定需要別人的言語去撫平,大好河山,一花一草,也在不知不覺間撫慰人心。
尤其是站在山頂峰,往下去看隱沒在雲翳間的凡塵種種時,許多心結也可以暫時的放下了。
蘇芷休息的時候,看著秦曦問:“我發現你現在特別喜歡笑,你怎麽做到的?”
她還記得剛進入蘇家時,秦曦那不情不願高冷畏難的模樣,那時候,別說是笑容了,她脆弱的就像是易碎的美人,隨時都會流淚一般。
秦曦仰頭喝著一瓶礦泉水,汗水順著臉頰滑落,下顎線清晰,她的睫毛卷而翹,“多想開心的事兒,過往的難過的我現在基本上都把她們放在心的角落裡了,不去動。”
蘇芷:“以前那些曾經被你信任卻傷害你的人,也可以忘記麽?”
秦曦看著蘇芷,眼睛漆黑狹長:“感情不就是這樣複雜易變麽?其實對於很多人都是這樣的,愛的時候,是真的愛,恨得時候也是真的恨。我記住他們對我好的瞬間就夠了,其他的,慢慢遺忘吧。”
蘇芷沉默了。
秦曦:“時間過的那麽快,一眨眼,我跟你姐這都兩年多了,那麽多愛我的人,我都來不及擁抱,幹嘛非要把心思放在意難平與恨上,我才不會再去折磨自己。”
——你也不要折磨自己了。
她相信。
溫瀅和蘇馳是真的愛二小姐的。
蘇芷有那麽一刻的眼睛濕潤。
她隨著秦曦一路走一路聊,到了山頂的時候,一向沒有什麽信仰的二小姐虔誠的跪拜,她看著高高慈悲的佛像,心裡輕輕地說。
——爸媽,我愛你們。
我會記住那些愛的瞬間,其他的,我雖然做不到完全遺忘,但我會一點點努力,試著去放下。
下山的時候,走到半山腰的時候,趕上了一個中年女人面色蒼白的跪在地上,她不停地磕頭流淚,請求主持能夠收她為尼。
秦曦和蘇芷倆人在旁邊聽了聽她的話,都是唏噓。
二小姐甚至紅了眼圈。
女人在新婚沒幾天的時候,丈夫出車禍去世了,她本來昏昏沉沉地難過痛苦,去醫院又意外地發現自己懷孕了,她不顧家人的反對,把孩子生了下來,可就是在18歲才剛考上大學,讓她覺得欣慰自豪覺得熬出頭的時候,孩子又在和玩伴去游泳的時候,溺水身亡了。禍不單行,年邁的父親在去年突發腦血栓,連個告別的時間都沒有給她就倉促的離世,最讓她痛苦的是母親因為思念父親,這一年來身體不好,她節衣縮食地帶著母親到處求醫問診,最終還是沒有留下她。如今,她家徒四壁,一無所有了,隻身一人,連溫飽都成了問題。
這世界上苦命的人太多,有的人只是為了“活著”已經拚盡全力了。
她們更應該堅強點不是麽?
二小姐下山的時候,按照秦曦說的去那顆千年古樹下,看姐姐給她寫的平安鎖。
每一年,蘇瑾柔都會來給妹妹祈福。
年年歲歲,歲歲年年都未改變。
——2012年,夏,願我的妹妹平安幸福,快樂順遂。瑾柔祈請。
2013年,冬,願我的妹妹永遠笑得像是個孩子。瑾柔祈請。
2014年,春,願我未曾得到的所有幸福,我的妹妹都會擁有。瑾柔祈請。
……
2019年春天,願我的妹妹能盡快成熟獨立,平安順遂。瑾柔祈請。
……
2022年夏,願我的妹妹快樂。瑾柔祈請。
……
“快樂”如今已經是姐姐對她唯一的希望了。
她根本不會恨她,怨她。
姐姐永遠那麽的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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