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還是在舅舅溫韌那做了很多手腳,才一點點發現端倪的。
溫瀅端著蛤蜊湯出來的時候,她還像是小時候沒有“犯病”的時候那樣,給兩姐妹,端上了碗筷,然後還一人給熬了一碗,燕窩,放在她們的面前。
蘇瑾柔盯著她看,沒什麽表情。
她想要看看溫瀅到底葫蘆裡賣了什麽藥。
溫瀅有些不敢看她,目光閃躲,卻又像是想要看她,抬起頭,望一望蘇瑾柔,就立刻低下頭。
這樣的反常表現,讓蘇芷的心都涼了一片,她的心裡升起了陰暗的念頭。
她聽顏依依說過,姐姐越是年長,氣質方面就越像是顏蕊蝶,那種安靜矜持隱忍的表情,簡直是一模一樣。
媽媽不會……
蘇芷喝了一口燕窩,試了試毒,確定沒問題之後,把自己這盞跟姐姐換了一下,她又喝了一口蛤蜊湯,確定沒問題,這才抬頭看著姐姐,“喝吧。”
蘇瑾柔盯著她的眼睛,“把我的還給我,這個有你的口水。”
蘇芷:……
真的是嫁出去的姐姐,潑出去的水,什麽人啊。
蘇瑾柔淡定的把自己那盞燕窩拿了回來,妹妹擔心她,她何嘗不是如此?
溫瀅看著兩個女兒的互動,心酸難忍,那一刻,那一時,她真的痛徹心扉,想要掐住自己的脖子。
這麽多年了,她到底在做什麽啊?
大小姐不動聲色地喝了一口蛤蜊湯和燕窩,她放下杓子,淡淡地看著溫瀅,抱著雙臂問:“說吧,你到底要幹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葉子覺得留言多,今天可以來個二更。
第69章(二更)
人這一輩子,或多或少的,總會犯一些錯誤,傷害某個人。
有些,可以用真誠去努力去彌補;有些彌補之後,還會有隱隱作痛的裂痕;
可有些,一輩子也無法彌補。
甚至,溫瀅連去觸碰的勇氣都沒有。
當被愛恨衝昏的一切,當蘇馳冷笑著說:“讓我覺得可笑的是我的女兒啊,她被她媽媽從小這麽苛待著,被她的溫姨這麽一路虐待著,她居然還苦苦地藏著這個日記,為她媽媽保護她深愛的人呢。你說她可憐不可憐?”
當看到日記本裡錐心刻骨的字字句句之後;
曾經她因為怨而不得,對蘇瑾柔做過的樁樁件件悔事兒,都化成了凌厲的巴掌,一下一下打向自己。
這是顏蕊蝶去世之後,理智歸位,她第一次正式自己。
她就是一個惡魔。
一個將活生生地將蘇瑾柔拖進地獄的惡魔。
溫瀅無地自容,她知道,這一輩子,無論她做什麽,也無法抹平對蘇瑾柔的傷害。
她的沉默讓蘇芷和蘇瑾柔本能的緊張,長久以來的習慣,讓姐妹倆總是感覺在蹊蹺的寂靜之後,往往隱藏著巨大的海嘯與風暴。
她們都怕極了溫瀅的突如其來的歇斯底裡。
可怕有用麽?
這已經是這些年的常態了。
蘇芷看著媽媽,總是感覺,跟爸爸離婚之後,不過是半天的時間,她變化很大。
說她眼中無光吧,似乎又比之前多了點什麽。
可說她有光,又像是滿是苦澀。
溫瀅翕動著乾澀地唇,這麽多年以來,第一次如此溫柔地對蘇瑾柔說話:“我……以前,是我不對,溫姨做錯了很多事情,我沒辦法奢求任何原諒,以後……我再也不會了。”
她這樣的話,像一根針掉在了寂靜谷裡。
蘇芷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母親,而蘇瑾柔也是眼皮跳了跳,她一雙漆黑的眸,凝視著溫瀅。
時間一分一秒在過。
溫瀅沒有動,她的眼裡湧動著淚光,懇求又羸弱地看著蘇瑾柔。
“你又在耍什麽把戲?”
大小姐的心頭浮起了不安與怒火,她搖了搖頭,站起身往外走,隻留了個背影給溫瀅。
她根本就不相信。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是個人都會痛的。
難道輕描淡寫的一句“以前不對,以後不會了”就可以抹去這麽多年的傷害麽?
面對早就知道的結果,溫瀅默默地垂下了頭,二小姐盯著媽媽震驚地望了許久,她走了過去,將頭靠在媽媽的肩膀上,激動地問:“媽,你說的是真的麽?以後,你再也不會虐待欺負我姐姐了?她和秦曦再也不用那麽辛苦了?”
二小姐關鍵時刻的“誠實”,化成絕殺一比,重重地戳進了溫瀅的心裡,把她那本就後悔到流血的心,刺了個粉碎。
下午的時候,溫瀅把溫韌叫來了,在書房裡,她凝視著窗外的久久不語。
溫韌看著她很是忐忑。
說實在的,現在蘇瑾柔那邊有老太太和顏依依的支持,她自己又有能力手腕凌厲,再加上信任依賴她的二小姐,就算是姐姐拚盡一切去跟她鬥,怕是也不是對手,只會到你死我亡的程度。
溫瀅沉默著轉過頭,她看著站在面前忐忑不安的弟弟。
這些年,她失去了很多,身邊的人,走了來了,無非是靠利益捆綁著。
也只有溫韌,兌現了年少時的誓言,說要好好保護姐姐,一直追隨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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