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曦:???
蘇瑾柔對著小姨微微一笑:“畢竟年齡大了,要認輸。”
顏依依瞥了蘇瑾柔一眼,“你為什麽五十步笑一百步?”
蘇瑾柔:……
氣氛正凝固著,蘇芷接了一個電話,瞬間把一切計劃都打亂了,她的臉色變了,慌慌張張地看著姐姐,眼淚往外湧:“姐,我媽暈倒了!”
誰也沒有想到,那縱橫了二十多年,人見人怕的溫瀅,居然真的倒在了工作崗位上。
秦曦現在出現不方便,大小姐把她送回家就跟二小姐回去看了。
她雖然恨溫瀅,但對她的感情複雜,從沒想過,這麽一個從小跟自己鬥到大,如此堅強的老太太,真的會一下子就垮了。
溫瀅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面色蒼白,閉目休息。
蘇馳最先趕到的,他和醫生溝通交流著,畢竟上了年齡,她有很多基礎病,高血壓、糖尿病,又非常的不注意身體,這麽折騰下來,早就不行了。
這一次暈倒,也是跟血壓有關,有點輕微的腔梗,幸好發現的即使,不然很有可能留下後遺症。
蘇芷趴在媽媽的床上哭了半天,蘇馳和醫生交代了幾句,他在該簽字的地方簽完字就走了,連一句話都沒有留。
奶奶在家裡轉了幾圈,只是感慨的說了一句:“她那麽固執的一個老東西,不會死在我前面的。”
在那一刻,除了蘇芷,沒有人關注溫瀅。
而溫瀅也不想要人關注,甚至在第三天,她就要求出院了。
她的意思是任何病,她都不想要治療了,就躺在床上自生自滅好了。
蘇芷很擔心媽媽,跪在床鋪邊,勸了好多句,眼淚都要流光了,口乾舌燥的,溫瀅連一個眼神都不給她,鐵了心就是死守著不肯去醫院。
她覺得,自己如果就這麽死了才好了,那樣就能看到阿蝶了。
她們倆鬧得很僵,本來溫瀅就沒什麽力氣,後來,把房間裡的吊瓶和電視都給砸了,“滾!我說了……就讓我自生自滅……什麽狗屁氧氣瓶,拿走!!!我不需要,都走,都滾開!!!”
把蘇芷嚇得花容失色,直流眼淚,後來,還是大小姐進來了,她往起扶蘇芷,把她拉了出去輕聲勸了勸。
蘇芷一直在啜泣,她不明白,媽媽為什麽要這樣,難道她真的不想活了。
蘇瑾柔摸著蘇芷的頭髮,把妹妹摟進懷裡,安慰著:“她脾氣倔強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不要硬碰硬,那樣只會激化問題,現在時機這麽好,要講究方法。”
她和溫瀅“真刀真槍”的對抗了十幾年,經驗很足。
對付溫瀅這樣的老固執,就是不能走尋常路。
二小姐擦著眼淚,看著姐姐:“什麽叫時機好?”
蘇瑾柔摸了摸妹妹的頭,柔聲說:“她動不了,又不讓人來,你想怎麽安慰都可以的。”
蘇芷:……
她怎麽覺得姐姐這話有點不對味呢?
這不是明白了告訴自己——小芷,現在的你面對躺在床上的她,可以為所欲為了麽?
二小姐是一個聽話的妹妹,她很快就領悟了姐姐話中的深意。
回到房間,她認真思索了一晚上,覺得母親的人生之所以這麽扭曲,或許是因為缺少正確的指引,第二天她一早就來到媽媽的面前打卡,她手裡拿了一本《道德經》,決定從最基礎的給溫瀅講起:“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溫瀅又把鏡子砸了,髒話罵了一籮筐。
二小姐進步很快,不受干擾地講了一上午,講的口乾舌燥地出去中場休息,大小姐特意讓大廚送來了她愛吃的烤鴨,一個個包好,細心地喂到妹妹的嘴邊,然後,她把手裡準備好的經書遞給蘇芷:“下午,上這個課。”
溫瀅從來沒有想到,她這一輩子,讀的最多的書,是在病床上來的。
二小姐坐在椅子上,兩手拖著姐姐為她準備的《妙色王因緣經》,認真地讀著:“因愛而生憂,因愛而生怖;或使離愛者,無憂亦無怖……”
溫瀅的眼角,有一行淚緩緩地滑落。
這一次,她沒有砸東西,只是平靜地把自己氧氣管拔掉了,想要自生自滅。
她真的是累了。
她很想很想顏蕊蝶,隻想要立刻見到她。
哪怕是她不再理會自己,溫瀅想好了,她隻遠遠地看一眼就好。
這大大的鼓舞了二小姐,她把媽媽的氧氣又給她吸上,跑出去欣喜若狂地對姐姐說:“起作用了,雞湯起作用了!”
蘇瑾柔微微地笑,她難得有耐心地從廚房裡掏出了一百多斤重自己收藏的可以讀上一年的《大藏經》,“這個都給你,記得還。”
一個星期後。
溫瀅說不出話來,感覺自己的大腦都被蘇芷讀的缺氧了。
現在,如果可以讓蘇芷出去,她立馬配合醫院接受治療。
只是,所有人都被大小姐遣散了,她的身邊就只有蘇芷和蘇瑾柔。
兩姐妹似乎對她的話已經集體免疫了,無論她說什麽,都能微笑面對,她幾乎要氣死,溫瀅已經對天發誓了,等她從床上起來,一定要報復。
今兒早上醫生來例行檢查的時候,還驚訝地對蘇芷說:“溫總好多了,二小姐,你的知識理療很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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