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扎心的路數,傅瑜裳也毫不落下風。
大巫祝在教育不聽話的孩子時從不手軟,褚歆深深地明白這一點……
她臉上的笑容隨之淡去。
到最後誰都討不了好,兩個人的臉色都垮了下來。
這一局,看似是兩敗俱傷的平手局,但傅瑜裳明白,是她輸了。
因為如果昭昭恢復了記憶,再生氣也只會把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揍一頓罵一頓,完了之後那還是自己人,但是自己不一樣……
如果真的要做出選擇的話,如果昭昭真的會選擇離……
手心的疼痛拉回了她的思緒,不知不覺間她在手心裡掐出了血痕。
正好在這個時候她聽見了褚歆的聲音。
“之前我就想問你了,你對她好像頗為冷淡,我以為你至少會很心疼她……為什麽?你明明也看出來了,她們是一個人不是嗎?”褚歆用手指連續敲擊著竹杖,看得出她心情不大美妙。
這時候木昭被那個小家夥纏著還在草叢裡面掙扎,沒能注意到這邊的對話。
“你也說了這是鏡像,幻鏡和真人我分得清。”
傅瑜裳從一開始就帶著理智看待周圍發生的種種,雖然有痛心和嫉妒,但不敢將自己完全沉溺其中。
“不然……被昭昭誤會我在沾花惹草就不好了。”如果說曾經真的經歷過這些苦的,那也是昭昭,不是幻象,真正需要安慰的也是她,這個道理褚歆不可能不明白……
指不定自己稍有不慎,這個人就會在後面告自己一筆黑狀。
“……你真是理智的讓人琢磨不透。”褚歆輕哼一聲。
“不如日複一日的借著這個幻鏡聊以安慰的人。”傅瑜裳冷冷的勾起嘴角,“替鬼王做事,與自己的姐姐水火不容,卻沉溺於過去種種,矛盾如你,才讓人琢磨不透。”
褚歆的臉色似乎有微微的變化,又好似只是傅瑜裳的錯覺。
“她可不配做我姐姐,有那麽蠢的姐姐說出去怪丟人的,她想讓我死想了幾千年,當初那點兒本來就是假的姐妹情誼早就不剩了。”褚歆神色間只有冷漠與漫不經心。
“即使她仍然很關心你?”
褚歆的動作微微一頓,她抬起頭,無神的雙眸卻讓被注視的人有一種被無數眼睛盯上的感覺。
雖然在調整了情緒之後褚歆的臉上又揚起了笑容,但這抹笑容到底帶了幾分虛偽,就只有本人知道了。
“關心?我和她現在的關系最多只能算得上……不死不休吧?她應該只會關心我為什麽還沒死,你若想打感情牌,或許換成你妻子的效果會更好一點。”褚歆搖了搖頭,表示傅瑜裳提到的那種可能不會出現。
“我想你誤會了什麽。”傅瑜裳看著草叢裡打鬧的兩隻毛團子,想到了那個嘴硬心軟的烏菡尋。
“我只是想替她問一句,你什麽時候願意回家。”
萬般計策,攻心為上。
怎麽能只有自己一個難受呢。
這一次,褚歆都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
兩個人之間安靜的只剩下前面兩隻貓的叫聲,感覺木昭快要承受不住那小崽子的重壓了,傅瑜裳正想著要不要去幫幫忙。
“哈哈……”褚歆忽然笑出了聲,“那家夥,不會真拿我當妹妹吧?她都知道我是楚王安插在大巫祝身邊的一枚棋子了,還把敵人當妹妹?可真是……蠢到了極點。”
面對自己曾經相依為命的“姐姐”,她卻如此毫不留情面的嘲諷著。
“至於你說的矛盾,或許是因為我……還帶著那麽一點點愧疚,畢竟是我欠了大巫祝的。”盡顯涼薄的話語無情到了極致,如同曾經的過往都是假的,褚歆的表情裡看不出任何心軟或是愧疚,雖然在笑,卻比傅瑜裳看起來更冷。
“所以……我暫時不會對你們出手,對你們的行動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不加干涉,想要做什麽的話就抓住這個機會吧,等鬼王來了之後,我就不會管你們了。”
傅瑜裳將視線分了一點給褚歆,她求之不得,“……希望你說到做到。”
褚歆:“……”
不遠處,木昭“哼哧哼哧”的叼著小貓後脖頸往這邊拽,這小崽子可真厲害哈,真不曉得是哪家的崽,吃了啥長成這樣,大力水手的菠菜嗎?
這邊的兩人同時止住了話題,傅瑜裳彎腰將小貓崽抓了起來,不顧它喵喵叫,直接將其塞到了褚歆懷裡。
“抱好你的貓。”話裡的另一層意思就是別來惦記她家老婆!
“喵嗚……”我家煤球可比她乖多了,這小崽子可真皮!
木昭累的氣喘籲籲,趴在傅瑜裳懷裡不想動彈。
“煤球?嗯……它好像就是你口中的煤球。”褚歆捧著想要往外撲騰的小黑貓崽道:“這就是它小時候呀。”
“喵?”這個小皮崽子是她家乖乖煤球?!木昭立刻表示怎麽可能?她家煤球一直都很乖的!
“烏菡尋難以自行控制身體裡的殘暴獸性,或許到成年之後會好一點,大巫祝曉得自己時日無多,無法再看顧她到成年,所以行偷天換日之法,將她身體裡獸性的一部分剝離出來,變成了它。”褚歆將小貓腦的揉了又揉,只有在這個時候這個小家夥還願意讓她碰了,不過傅瑜裳說的對,這裡都是她聊以安慰的幻景……
但她只剩下這些了,而且她僅存的這個地方……也即將完成它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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