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感歎:“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醉藍cp未成而扼殺搖籃。”
“噗哈哈哈哈哈哈,說的挺有道理啊。”
……
幾個人接下來再說的話,言尋真就沒有聽進耳朵裡了。
他們說的也不算是沒有道理。如果他們經紀人這邊真的要給杜醉藍搞這個熒幕cp炒熱度的話。言尋真肯定是不高興的。自己的老婆跟別人在一塊兒,誰能笑得出來?而且她相信杜醉藍肯定不想要這種方式提供的熱度。反正就是,不可能。
想到這裡,言尋真的心情好了幾分,反正就是一個拍戲的普通工作而已,她一點都不在乎,才不吃醋。
不會吃醋的言尋真抬頭,專心致志看老婆拍戲。
女人發色純黑,因為躺在沙發上的動作而稍微有些凌亂,有一縷發絲落在她潔白的額前,黑眸微動,一雙桃花眼微眯了起來,顯得眼角的淚痣愈發的吸引人。
李葉子是個“蕩婦”,就是個賣笑的;就連她現在的同事都這麽說,一個個用嫌惡的目光盯著她看,似乎要把她扒光了那樣從上至下下流地打量她。哪怕她其實早就從那樣噩夢的情況下脫離了出來,自己想要跟那群歹毒的人同歸於盡,但是好像……她活著一點意義都沒有。她明明做的事情都是正確的,都是當下能夠做出的最好的選擇。可是好像每個人都很厭惡她,她好像真的活著就是一個錯誤。
女人似乎是因為難受而乾咳了兩聲。她渾身上下的力氣都像是被抽走了那樣。
杜醉藍演繹的非常真實,有那麽一瞬間,言尋真都忍不住把心揪起來,擔心是不是她真的生病了。
她坐起來的時候神色有些許的癲狂——或許可以用癲狂來描述。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灰敗。有一種即將頹廢的玫瑰的即視感。就像是要枯萎了那樣,下一秒所有的花瓣就會都掉光,然後她也會被葬入泥中。
她站起身來。那數個鏡頭圍著她而動,她神色自若淡然,似乎是沉默了兩秒,目光落在面前的刀上。
她喃喃自語道:“我早該知道的。”
此刻的光影是下午四五點鍾。暮色透過窗欞打進來。仿佛那一刻的時間都被暫停了,空氣中也寂靜無風,安靜得像一塊死地。
那一把刀,即將架上她的脖頸,而她則像是在演奏小提琴那樣優雅自然,一顆淚珠毫無預兆地滾了下來,明明沒有歇斯底裡的嚎叫和喪心病狂的陳述,她用簡單細微地表情就表現出來了哀莫大於心死。
明明沒有裙擺。但言尋真可以看到她身著華麗的禮服。在空無一人的晚宴中心起舞。
這個鏡頭很長,言尋真沒來得及伸出自己的手,就看到衝著導演比手勢後,那邊的另一位主演衝了進來,打破了此刻的寧靜。鏡頭從她們兩人臉上滑過去,像是某種神秘的對白。
本來足夠讓觀眾揪心到窒息的場面,卻突然被導演喊了聲“卡”。
這下不只是那個演員感覺到吃驚,言尋真剛剛身邊的幾個女孩也都驚訝的誒了一聲,似乎不懂為什麽導演突然喊卡。他們明明覺得很好啊!整個人都已經沉入了進去,正非常焦心地想要看兩個人的對手戲。
萬導演碰到這種要求非常高的地方時是非常嚴格的,只要他覺得有一點不對,他就要重來。一個鏡頭可以扣一下午,非常較真。
只是今天還沒有等到他開口,杜醉藍先自己道了歉。她平常都不會給大家造成什麽困擾或者是ng的局面,一般都能幾條輕松地過掉。但今天,她似乎揉了揉眉心,對自己的發揮很不滿意。
門外漢看熱鬧。言尋真不知道為什麽從他們那個角度可以看出來不對,但是聽到萬導演問:“你感覺出來了吧?”
杜醉藍眉目低垂,身上的衣服很簡陋也很“凍人”,她有些發顫,因為化妝修飾過,她現在看上去非常妖豔,就好像是陷入了沉思的蛇蠍美人。
她開口,語氣裡帶著一絲對自己的不滿,似乎也是不懂為什麽自己沒演好:“感覺出來了。”
導演說的委婉:“你要透過你自己的目光去看溫送,而不是別人,她現在是你的妹妹,你最愛的人,你看到她的時候你要……”
杜醉藍難得打斷了導演的話,她自己對於這個角色的感觸更深,說的也更直白:“是我沒能完全代入李葉子。我現在見到溫送的第一面,不是平靜和悵然,而是失望。”
導演讚道:“你說的沒錯,我知道你是天賦型演員,天生靠這口吃飯的,不需要選擇去完全帶入。完全帶入這種方法太傷演員了,我也不是非常建議,但是我比較好奇,為什麽你會表現出失望這個情緒?”
杜醉藍似乎是稍微愣了愣,沒說話。
“因為我……”
她其實知道為什麽。
她確實是能夠天生吃這口飯的,而且她也很努力,足夠輕松演繹角色,也足夠輕松□□。
但是今天她確實遲疑了。她可能真的代入進了李葉子這個角色,也可能沒有。總之,在看見溫送的那一刻,她心中滑過的失望很大,她直覺覺得那個人不應該是溫送。但是應該是誰呢?
她的失望主要是因為溫送不是她想見到的那個人。因為溫送對於李葉子而言,是一個拯救她的角色。是她生命中的那一束光。可以矯情一點覺得倘若沒有溫送,李葉子早就不知道該死多少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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