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那位許醫生嗎?”出乎她意料的,宥桃在刹那間就跟上了她的思路,猜到了她心底思考的事情。
過了很久,傅謹言才略一點頭。
“當了很多年的朋友,突然被對方表白,你在拒絕過後以為還能維持朋友關系,卻沒想到她乾脆離開了你的世界,是嗎?”宥桃有條有理地說著,完全將她內心的疑惑剖析了出來。
“她在這裡的事業發展是最好的,離開這裡,不僅遠離了最頂尖的學術圈,也會失去很多機會,學醫不同於其他的學科,光是畢業、實習、輪轉、轉正,從學生到簡單的住院醫,就需要花費許多人三十年人生,這是一條從踏上之初,就只能一直往下走、很難回頭的道路。”
傅謹言很少說這麽長的話,可見對於這位朋友選擇的不理解和惋惜。
人生能有幾個三十年?
何況,傅謹言知道自己的那位朋友,從當年在學校,學習就很刻苦、花費了比別人更多的時間去學習,需要非常努力才能追上自己的腳步。
宥桃安靜地聽完,雖然她自己沒有學過醫學,但連傅謹言這樣年紀輕輕就能在京城三甲醫院當上副主任的人都覺得醫學難走,她多少也能從其中品出不足為外人道的艱辛。
對於那位未曾謀面的、許醫生的選擇,宥桃沒辦法站在旁觀者的角度,附和傅謹言對對方選擇的評價,只能試著猜測:
“或許,對她來說,不離開所要付出的代價,比離開更大。”
如果有一個人,年少時就與傅謹言這樣從成績到樣貌都令人驚豔的朋友並肩作伴,誰又能輕易地看上其他人呢?
少年時的怦然心動,一念就是一生。
在朋友的位置上待了那麽久,對方既然決定要表白,肯定已經做好了不能再做朋友的覺悟。
傅謹言當然不會拒絕之後就讓人離開,但對於毅然表白的人來說,難道要被拒絕後、繼續賠上自己的時間,永遠待在這樣優秀、多看一眼就會讓心動死灰複燃的心上人身邊嗎?
雖未見過面,但宥桃很佩服那位許醫生。
從表白到離開,這個人都很果決,一點也不拖泥帶水,既無法讓磐石為自己轉移,那就去大千世界,再開始自己的人生,或許再也見不到當年這輪讓自己驚豔的明月,但時間是強大的,總有一天,她也會欣賞偶然出現在路旁風景裡的一朵小花、一隻路過撒歡的小犬。
她回過神,對傅謹言笑道,“傅醫生,你看過那麽多的書,應該也明白,喜歡和愛這種情緒,一旦出現,就是不由自己控制的。在此之前,不論旁人如何描述,你都是無法理解的,甚至還會覺得他們瘋狂。”
“只有等你哪天發現自己也這樣牽掛著一個人,願意為她放棄你的原則、放棄你的人生計劃,你才能感同身受,明白過往遇到愛情的人究竟為什麽這樣奮不顧身。”
傅謹言翻過手上的書頁:“不會有那樣的人出現——”
她說,“我從來沒有在見到任何一個人的時候,多巴胺、內啡肽和腎上腺素加快分泌……”
【哈哈哈哈哈這波,這波是文科生碰上醫科生】
【桃桃:謝謝,有被無語到】
【上一秒我還以為是深夜情感話題,現在我已經開始在翻我的內科課本了,傅醫生,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
宥桃呆滯了兩秒鍾。
她眨了一下眼睛,“哦,意思是沒人能讓你一見鍾情?”然後許醫生的故事也證明了沒人能讓傅謹言日久生情。
無性戀的威力,她感受到了。
感覺自己沒剛才那麽飽了,宥桃慢吞吞地上了床,拉攏被子,木著臉說道:“好的,今天的夜聊話題到此結束,傅醫生,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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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遊樂園之行的疲憊,宥桃第二天懶覺睡到下午。
起來之後,她拿起傅謹言帶的外傷藥噴了下腳踝,發覺已經沒有昨天腫得那麽可怕了,但行動也算不得多麽方便,於是她打開門,對一個攝像小哥招了招手。
“你好,麻煩告訴我那些工作的嘉賓都大概幾點能下班,還有就是,我現在指定約會時間與地點,之後可以幫我通知到她們吧?”
小哥點了點頭。
【不愧是你啊桃,一覺醒來就搞事】
宥桃在得到嘉賓們的動向之後,進屋拿了一支筆,寫了幾分鍾,出來把卡片交給小哥的時候,就看到從走廊另一邊走來的時陌,對方手裡還捧著本國學經典解讀,“姐姐,你睡醒了?”
“嗯。”
被詢問的人伸了個懶腰,跟她打招呼,“小時,今天你應該都待在別墅裡吧?”
“對。”
“那挺好,晚上八點,記得把時間留給我。”
時陌先是一怔,很快反應過來,喜出望外地看著她,“姐姐,你是想——”
話沒說完,被橫裡的另一道聲音打斷,“今天你打算跟她去約會?”
霍浪從電梯裡出來,脖子上還掛著毛巾,脖頸、肩膀上的汗意淋漓,像是雜志拍攝裡面被均勻抹過水的模特,也不知道她究竟做了多少運動才能有這種可怕的出汗量。
“哦,你也在啊。”
宥桃很隨意地揮了揮手,“那你也晚上八點,地點到時候讓節目組人員發你哦。”
霍浪、時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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