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敬應當是不能逃過這一劫的了,”江藜蘆想,“可他為什麽即使被收押,還是沒有多少的慌亂?”
江藜蘆想著,卻聽見遠處傳來一聲門響,接著便是一陣腳步聲。江藜蘆認得這腳步聲,她愣了一下,連忙站起來,迎到欄杆邊,看著那由遠及近讓她日思夜想的女子,不由得輕喚了一句:“阿月。”
昨日的會審,大堂上那麽多雙眼睛盯著,她想多看宋筠月幾眼都不成,更別提其他的了。
宋筠月也是想她想得緊,這才不顧靈鷺反對,特意安排了來這大牢裡見她。堂堂瀛陽長公主屈尊降貴進大牢探監著實不好,因此,她便扮作了一個普通的獄卒,束起了頭髮,穿上了獄卒的衣服來到了這牢獄裡。
“小江兒,”宋筠月心疼地看著她,“你受苦了。”
江藜蘆看著宋筠月來到自己面前,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張了張口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宋筠月專注地看著她,打量著她,忍不住伸出手來想摸一摸她的臉,可她剛伸出手,卻猛然意識到自己的手掌手指上還留著可怖的疤痕,於是就要縮回……
卻不想江藜蘆忙一把握住了那雙手,低了頭,輕聲說:“阿月,我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宋筠月說。
江藜蘆抬起頭來,望著宋筠月的眼睛,看著那雙很漂亮的眸子,心中忽然一動。她不知有多久沒曾這樣近距離地看過宋筠月了,她實在是想念得緊。
“阿月,”江藜蘆輕聲道,“我想親你。”
她仿佛忘了此刻身在牢獄,她只知道面前這人是她牽掛的心愛之人。如今這裡只有她二人,她可不必在意那許多。
宋筠月本來幾乎已要垂淚,聽見這話卻不禁一笑,柔聲喚了一句“小江兒”,便又湊近了一步,離那欄杆更近了些。
欄杆的縫隙很大。江藜蘆探出頭去,牽著她的手,輕輕吻上了她的面頰,又小心地吻上了她的唇……一個纏綿悱惻的深吻。
良久,兩人分開之時,皆已是氣喘籲籲。江藜蘆雙頰微紅,看著宋筠月,又不免提起正事來:“阿月,青娥師父她……”
青娥作為重要人證,自然是該問一句的。
更何況她還喜歡著公主。
可江藜蘆沒想到她一句話還沒說完,宋筠月含糊不清地應付了一句“先別說這些”,便又抓過了她的領子捧著她的臉頰吻上了她的唇。
江藜蘆知道宋筠月有意回避這個問題,便也沒有強求,只是由著宋筠月來,在口中迎合著宋筠月。可她還是難免想一想公主和青娥的過往,她有太多不知道的了,她實在是好奇。
“小江兒,你走神了。”宋筠月輕喘著,狠狠咬了下江藜蘆的下唇。
江藜蘆舔了舔嘴唇,垂了眼,又忙去認錯道:“我錯了,我只是忍不住地想那些事。”
“我在你面前,你竟然還能想別的?”宋筠月故意調笑著,她猜到江藜蘆想問什麽了。
“阿月,”江藜蘆看著宋筠月的眼睛,認真地道,“你在我眼前,我自然是只會想你。可既然只會想你,便不得不為以後打算。青娥師父她是重要的人證,我們一定要保證她永遠站在我們這一邊。畢竟沈從敬雖然被收押、被搜出罪證,可我看他卻好像並沒有緊張,像是知道自己一定能虎口脫險一般……阿月,我實在不放心。”
“況且,”江藜蘆垂了眸,接著道,“我行刺皇帝,已是定論,就算有人指使也是難逃問斬。我知道我有你,你可以保護我,可若我真的不在了,而沈從敬還沒死,那他必然又會去唆使皇帝,你的處境便危險了。”
“你這說的是什麽話!”宋筠月登時急了,又柔聲道,“我怎麽可能讓你死?就算你被定罪,要被押送刑場,我也有辦法把你換下來,保你周全!”
“我知道你有辦法,可……”
“小江兒,”宋筠月握住了她的手,望著她的眼睛,十分嚴肅地說,“以後不許胡思亂想,有我在,那些情況絕對不可能發生。你要好好活下去,要一直陪著我,你不許再離開我!”
江藜蘆眼睛一紅,又連連點頭。只聽宋筠月又道:“沈從敬那裡,你不必擔心,他的罪證足以讓他被定罪問斬,就算我弟弟要保他,也保不住了。我會讓人在大理寺內看好他,讓他沒有機會脫逃。你放心,我這個鎮國長公主在朝中經營多年,這點小事還是可以辦到的。”
江藜蘆點了點頭,忽然又從宋筠月的話裡注意到了什麽。
宋廷時會保沈從敬嗎?宋廷時為什麽會保沈從敬?他為什麽會這麽相信沈從敬?
江藜蘆突然想起一件被自己忽略許久的事,於是她忙問宋筠月道:“阿月,太后以前可曾說過沈從敬的事?”
宋筠月沒想到江藜蘆會提起太后,不由得一愣:“什麽?”
江藜蘆忙道:“那日我行刺陛下,嫁禍沈從敬之時,陛下並沒有相信我說的話。他說,不可能是沈從敬,太后說過沈從敬當年做了什麽……可他沒有說完。”
“太后……”宋筠月聽了,不禁沉思。沒想到她的母后薨逝了這許多年,還是能讓她糟心至此。
她隻記得太后薨逝前一夜,她禁不住太后三番兩次差人來請,隻好去了長樂宮。這是自皇帝登基這麽多年後,她第一次踏足長樂宮,來見她的生身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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