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覺得,此計雖然倉促,但是可行。”沉英附和著。
宋筠月聽了,不禁陷入了沉思。江藜蘆的辦法的確可行,可闖宮的人來得實在是晚了一些。沈從敬發現二人之後,西邊宮門才傳來了暴徒闖宮的消息,那時已然遲了……
“可這些江湖人實在是執拗,非要看到東方陌才肯去賣命,”沉英說著,不滿地看了東方陌一眼,“奴婢無法,隻得先帶著他們闖了大理寺,劫了牢獄……本來我們約定好,是在江藜蘆進宮一個時辰後再去闖宮,與此同時暗衛前去接應。我們剛好趕上了這時間,去了西門,可卻沒想到,南門竟生了這樣的變故。”
沉英說著,跪在了宋筠月面前,道:“請殿下責罰!”
“你盡力了。”宋筠月說著,輕輕歎了口氣,目光掃過青娥,卻依舊沒有理會她。
青娥也只是跪在一邊,沉默不語。她早就料到了公主會是這樣的反應,毫無意外。
東方陌也在此時開了口:“殿下,草民知道之前曾得罪過殿下。可離劍門莫名其妙被卷入了這爭鬥裡,又誤殺了宮裡的人,劫了大理寺,自知已是自身難保。如今,唯願殿下能庇護離劍門,離劍門必當鞍前馬後,感激不盡。”東方陌說著,行了一禮。
宋筠月自然是點了點頭,應了下來。可她心裡只是在不住地想著她的小江兒。她之前的計劃還算穩妥,她若是想一起逃出來,也不是不可能。可為何她的小江兒話語裡竟都是訣別的意思?
宋筠月想著,聽見金吾衛巡邏的聲音,回望向紫崇宮的方向,登時明白了。瀛陽侯舊部帶兵前來還需時間,而王都內所有的大臣此刻都被監視控制著,禁衛和金吾衛很明顯是聽從於宋廷時和沈從敬,而這些江湖人只能應付一時……
不管江藜蘆是打算隻身救人,還是和這些江湖人裡應外合,她都沒打算出那紫崇宮。她要留在紫崇宮內,給自己拖延時間。
宋筠月想著,隻覺自己無能,竟讓她的小江兒以身犯險,讓她受苦受難。她越想,便越是下定了決心,這一次,她不會讓二人之間有任何的阻礙。不論付出什麽代價,她都要她的小江兒平平安安地回到自己身邊。
她的好弟弟若是繼續執迷不悟,那她也不必再忍了。
天將明,朝陽的光輝在天邊若隱若現。而紫崇宮裡,江藜蘆被拖進了一個陰暗的房間裡,不見天日。
身上的傷越發疼痛,舊傷剛好沒多久,卻又添了新傷。江藜蘆忍著痛,倒在地上,閉了眼。
其實她迷倒靖安殿的藥並不是什麽稀奇的迷藥,只是把幾種迷藥混在了一起,加重了劑量。雖不致死,卻也能夠讓靖安殿的人渾身難受個好幾天。
估計,太醫一時也不敢隨意用藥吧。
江藜蘆想著,心中略微安定了下來。她是不敢自作主張對皇帝下毒的,畢竟那是公主的弟弟,有些事情還得公主自己下狠心才好,她是沒辦法替公主打算的。
她趴在地上,一時撐不住就要睡去……這一天實在是操勞。可她剛閉了眼,卻被一桶水潑醒,還是鹽水。
江藜蘆頓時隻覺渾身火辣辣的疼,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解藥呢?”她聽見一個尖細的聲音這樣問著,“不拿出解藥,你休想合眼。”
哦,宮裡慣用的招數了。
第58章 謀逆
“那藥是我自己配的,也只有我知道解藥在哪,”江藜蘆說著,調整了個較為舒服的姿勢來減輕疼痛,“我勸你們最好對我客氣些,不然五天之內,靖安殿所有人必然毒發身亡。”
江藜蘆說著,語氣十分隨意,仿佛在說什麽無足輕重的小事。拷問她的太監登時急了,在門外用尖細的聲音高喊著:“來人!上刑!我就不信她不說!”
江藜蘆閉了眼,根本不理會外邊的喧鬧。她感覺一群人從門外湧了進來,七手八腳地把她綁縛在架子上,又抬進來了許多刑具。
良久,這些太監似乎終於把一切都布置好了,江藜蘆這才終於睜開眼看了一眼……都是些很常見的刑具了,毫無新意。
“不過如此。”江藜蘆故意這樣說著,又閉上了眼睛。她曾作為暗衛受訓,暗衛的訓練裡不乏刑訊之事,有教如何刑訊的,也有教如何忍過刑訊的。而眼前的一切,她早已看慣了。
“死丫頭嘴硬!”太監說著,一鞭子抽在了她身上。
江藜蘆一聲不吭,只是閉著眼,似乎根本感覺不到這疼痛一般。她保持著她一貫的沉默,她向來是擅長保持沉默的。
“太傅大人。”
江藜蘆突然聽見太監恭敬又慌亂地喚了一聲,睜開眼來,只見沈從敬也到了門邊,正遠遠地怒視著自己。
“陛下仍未醒來,太醫無解,”沈從敬看著江藜蘆,忍怒問她,“你究竟下了什麽毒?”
江藜蘆實在是有些虛弱了,根本不想理會沈從敬,便隻淡淡道了一句:“你猜啊?”
“你!”沈從敬咬了咬牙,“給我打!”
江藜蘆聞言,點了點頭:“好啊,打死了我,皇帝必然沒命。”
江藜蘆知道,沈從敬手中並無實權,如今這樣得勢靠的不過是一個小皇帝罷了,若是小皇帝不在了,沈從敬必然下場淒涼。他怎麽會拿小皇帝的命賭呢?
“你若不交出解藥,我便踏平公主府,”沈從敬急了,“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你會不會用解藥來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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