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林進獻的。”扶桑淡淡道,眼中映著南陽的面容,唇角微微揚起。
明林賠了夫人又折兵,苦不堪言,扶桑也不會說。
南陽不傻,立即察覺出不對勁:“明林痛失紅顏,怎麽會再獻一隻貓兒給您,這貓有什麽特處嗎?”
“陌生人靠近朕,它就會生氣,就這麽點特處。”扶桑怡然自得,甚至一點都不覺得愧疚。
“明林想用它換回紅顏,對嗎?”南陽立即明白了,明林小氣得很,當初說的是借,未曾想陛下喜歡,她隻好厚著臉皮不給了。
她摸摸自己的老臉,“您不好這樣做的?”
扶桑睨她:“你是他師祖,朕也可算是他的師祖,師祖要些東西又怎麽了,就當他孝敬長輩了。”
“你……”南陽傻眼了,自己不過離開一月,陛下怎麽就變得這麽厚顏無恥了。
臉呢?
不要了嗎?
扶桑卻憐愛地抱起白鳳,摸摸它身上柔軟的毛,“你看,它也護著朕。”
“紅顏、你好像失寵了。”南陽摸著紅顏脊背上的皮毛,哀歎一聲。
紅顏委屈地叫喚一聲,登時就不動彈了,白鳳相反,朝著南陽直叫喚。
“扶驥回來了,在寫證詞。”南陽說起重要的事,將紅顏交給伺候的宮娥,將白鳳也順勢丟了出去,自己理所當然地坐在陛下身側。她握住陛下的手腕,解毒後陛下食欲不好,瘦了一圈,現在還是瘦得很。
扶桑依靠著她,說道:“你想赦免嗎?”
“不,不能赦免。”南陽搖首不允,“那麽多弟子死了,韓令武的命怎麽算,還有長平長公主處該怎麽交代。陛下,他活著,只會帶來無盡的麻煩。”
“陛下賜他全屍,我會讓人給他超度,願他來世莫生皇家。”
“難得你竟然看開了。”扶桑低歎,看著她的目光多了些憐憫,“朕想著許多話來勸你,未曾想,你自己想通了。扶驥看似無礙,可他依舊是皇室的人,哪怕是逆黨,也流著相同血,他心裡會不甘,想著卷土重來。”
“陛下,我想的與您不同。他害死了那麽多人,就該償命才是。您是想著以絕後患,而我隻想給那些死去的人有交代罷了。人活著,想討個公道,我們就該給這個公道。”
陽光斜入樹下,落在了兩人的腳畔,雙腳踏在不同的光色中,亦如兩人的心情不同。
扶桑掌控天下,掌握天下人的生死,她想到的是以絕後患。南陽屈居人下,想到是如何保住明教眾人的性命。
但兩人想到的結局都是一樣的,扶驥不可留。
隨著太陽高照,樹下漸起熱意,兩人攜手走回殿內。白鳳屁顛屁顛地跟著,相反地是,它沒有再衝著南陽叫喚,似乎默認她的存在。
坐下後不久,秦寰匆匆而來,將一封血書遞至陛下面前。
扶驥以血書寫,懺悔過往。當日是他故意將明教弟子引入自己先前設下的包圍圈中,又去顧子謙面前告發。三方人馬聚集在一起,未曾說話解釋,扶驥的人就先動手了,三方混戰,壓根分不清敵我。
兼之扶驥的人有心引導顧子謙的人與明教動手,顧子謙等人顧及不得,這才導致血戰。
事先若先解釋,也不會有血戰。
南陽看後,面無表情,扶桑冷笑連連,一改往常誇讚:“不愧是扶家的孩子。”
“賜死罷。”南陽將證詞塞到扶桑的手中,得到自己想得到的證詞隻覺得渾身無力。
“好,朕會讓刑部定罪,此事,你就別管了。”扶桑將證詞放在案牘上,出於最後的憐憫,道:“朕將盛婉林與扶良合葬了,扶驥也葬在一起。”
南陽點頭,抬腳走了,心裡莫名煩躁,想一個人靜靜。
扶桑並沒有去管她,而是去召了丞相與六部官員,扶驥一事牽連很廣,必要要昭告天下。
有了供詞在,也當是給明教翻案,然而有一點,明教弟子送扶驥出城,這點與朝廷的意思相反。
然而涉事的弟子都已死了,就算懲罰也找不到人,然而扶桑開口說道:“明教雖歸朝廷,江湖氣性難改,頑劣不堪,故而,朕想將明教入編歸為朝廷,重新立一支兵隊,也算是跨出掌控江湖的第一步。”
既要改編入軍,由誰掌控就成了問題。
江湖人可不好管,但管好了,又是一支兵,誰不心動呢?
好比剛出爐的新鮮包子,想吃又怕燙,扔了又可惜。心在蠢蠢欲動,可能力不足。
包括右相在內,都陷入了寂靜中,衛照一馬當先地開口:“臣舉薦南陽郡主,南陽郡主功夫好,必然能讓這些江湖人折服。”
起身不需折服,南陽是教主,一聲令下,省去諸多事宜。
關鍵在於,這些弟子多是孤兒,朝廷給她們新的身份,必會心存感激,會省去諸多麻煩。
女子入朝當兵,也給朝廷注入新鮮的血液。
眾人先是愣住了,未曾想到明教內都是女子,當場沒有反駁,回去後知曉消息後就開始坐不住了,心中不甘,對女子更是有偏見,膽大的上奏反對。
扶桑哪裡是好惹的,當時答應,回去反悔,亦是違背誠信,出爾反爾,這樣的人也不可留,當即貶了幾人,這才穩住下來。
明教整編並非是簡單事情,教令傳達各地堂會,有許多人不願,當場脫離明教,堂會並未趕盡殺絕,反而給了遣散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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