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吹來,林媚猛地打了寒顫,抬首仰視著南陽:“你是重尊?”
南陽凝著她:“本座重明。”
林媚癱坐在地上,雙眸失神,“你為何留下我活著呢?”
“本座留你自然是有用處,就像是天問,本座留她的命是為了大魏天子。林媚,你已無用處了。”南陽蹲了下來,憐愛般拍了拍她肩膀上的灰塵,“林媚,你若自己動手,或許體面些。”
“師父,你養我究竟是為了什麽?”林媚眼角滑過一滴淚,抬首撫去,似乎是忘了過往。
“憐你罷了,你們五人各有天賦,本座眼光很好,老教主看重本座,本座自然是想管好明教。至於重明劍法,是本座自創,與明教並無關系,你們想要,本座也不會給的。”南陽坦然,教回徒弟,餓死師父,她自然不會將重明劍法傾囊所受。
林媚哭出了聲,捂臉痛哭,天問自遠處趕來,看著師妹發瘋,腳頓在了原地。
“殿下。”天問輕輕地喚了一聲。
南陽揚首挺立,道:“你如今是陛下身邊的人,本座不會去動你,滾出明教。”
天問握著劍,手腕顫得厲害,看著冬日裡依舊頑強生長的不知名花卉,心裡的疑惑扎根,“殿下,你為何執著於重尊呢。”
新教主繼位,多數不會去管問前教主的事情,且重尊死時,公主不過周歲,分明是不相識的兩人,為何屢屢去查,再想她的過往,天問幾乎把持不住了。
她看了林媚一眼,握著劍行禮,徐徐退了出去,“謝教主。”
“天問,劍給我。”林媚忽而大喊一聲,天問轉身的背影僵持,很快,握劍瘋魔一般跑了,就怕身後的人追上來。
而林媚呆坐在原地,久久不語,南陽轉身走了。
走出來後又不知自己該在哪裡,站在原地任由風吹,吹得身子發冷後才走向大殿。
坐在寶座上,她覺得這裡有些陌生,更多的是冰冷,比起公主府,更讓人冷得發顫。
寶座華麗,大殿又是明亮非凡,這裡集結明教數代人的心血,以前她很喜歡在這裡聽屬下議事,聽著江湖上腥風血雨的事情,又聽到旁人咬牙切齒地罵她魔教教主、甚至妖女。
旁人罵你是最尋常的事情,因為你不是銀子,做不到人人喜歡,但旁人罵你,又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才會令人痛快。
南陽坐了片刻後,伺候她的婢女走了進來,“教主,寢居都安排好了。”
“在哪裡?”南陽回過神來,有些好奇。
婢女笑說:“在南邊,是新建的殿宇,還沒有人住呢。”
“好,你帶路。”南陽從寶座上走了下來,跟著婢女前往寢居。
明教不缺銀子,尤其南陽這些年攢下不少銀子,時而會讓人送來教內,是以,教內修繕新屋不說,還蓋了幾間新式的殿宇。
站在新殿前,說是瓊樓玉宇也不為過,婢女神采飛揚地介紹獨特處,殿前是用白玉打造的,奢靡之極,南陽好奇:“哪裡來的銀子?”
“不知道。”婢女被問懵了,她不過就是伺候人的,如何知曉錢的來處。
南陽知曉問不出來,也不問了,跨過門檻就見到角落裡擺設的夜明珠,她笑了,“你們哪裡得來的贗品?”
“那是真的,奴婢見過,這裡會發光的。”婢女高興的走上前,指著珠子,“真的是真的,您晚上就知曉了。這裡好多呢,教主,您說教內這麽有錢了嗎?”
“明教慣來有錢。”南陽覺得無趣,夜明珠見多了,再次看到也沒有多大的感覺。
寢居內窗明幾淨,日日有人打掃,床被是櫻草色的,南陽一見到熟悉的影子就捂住眼睛,“怎麽又是粉色?”
“他們說您才十五六歲,喜歡粉色。”
“本座不喜歡。”
“那您喜歡什麽顏色?”
“紅色,換了。”南陽捂著眼睛不去看床榻,背過身子,就瞧見了八寶格,寶格上擺了許多時興小玩意。有些小玩意看著不值錢,可是比如寶石,小小的一枚寶石擺在那裡,熠熠生輝,一看就是值錢的玩意。
南陽拿了一塊,照在日頭上,紅色的寶石透著血色的鮮亮,她笑了笑,而南陽卻放回原位。
這裡透著奢靡的氣息,與原來的明教不同。
殿內沒有炭火,但感覺不到冷,與公主府相似,她看著落地屏風,上前拿手戳了戳,“明教也時興這個玩意了?”
屏風這類的玩意都是大戶人家才會用的,明教內也有,但不會有這麽大的,她看了一眼,道:“賣了值不少銀子。”
婢女不敢接話了。
南陽將寶石放回原位,懶懶地躺在了貴妃榻上,舒服地松了口氣,吩咐婢女:“本座想吃烤羊排了。”
“您要喝些酒嗎?”婢女又喜逐顏開地詢問。
“要,記住是酒,別給本座喝些不正經的藥水。”南陽閉上眼睛,身上搭了一條毯子,蓋住了纖細的腰肢。
婢女記住了,悄悄退上去。殿門合上的時候,南陽驀地又睜開眼睛,看向角落裡的夜明珠。
她是暴露身份了嗎?
除了扶桑外,想不到誰會有這麽大手筆。她能在朝廷裡安插明教的人,扶桑同樣也會在明教被放她的人。
果然,女人都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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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開朝,六部照常運轉。衛照是丞相,職務多,心思玲瓏,頗受人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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