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她還住在宮裡,你說,陛下是什麽意思?”
衛照聽了一耳朵,回身看了幾人,幾人立即不敢說話,垂首不敢看向丞相。
上面的南陽在讀詞,聲音洪亮,衛照抬首眺望,目光深深,身後不時又響起質疑聲,“你說她這麽好看,怎地還未議親。”
越說越荒唐,衛照聽後蹙眉,她還沒說話,其他人開始附和:“聽聞陛下說京城男兒皆配不上她,誰敢娶呢?”
“君臣同住一殿,你們覺得正常嗎?”
“對,我聽說兩人時常在一起過夜……”
“夠了。”衛照回身輕斥,目光凌厲,掃過眾人一眼後,怒斥道:“妄議尊上是大罪。”
“右相怎地發這麽大的火?”左相笑吟吟地來打圓場,拉著衛照站好,悄悄說道:“這些都不是什麽秘密,下面常有議論。你想想陛下宮裡沒有人,她又長得那麽好看,難免讓人議論。”
衛照怒氣未消,面對這樣的話也不知該如何反駁,事情再鬧下去,南陽的處境只會越發差了。一人一口唾沫都會淹死她,衛照看向高台上的人,心中哀歎。
她不忍地低眸,心中發慌,忽而聽到驚訝聲,她驟然抬首,卻見高台上沒有了南陽的身影。
“郡主、郡主掉下去了……”
“抓刺客、抓刺客……”
方才在衛照低頭的一瞬息,靠近高台的侍衛驀地拔刀砍向南陽。南陽手無寸鐵,避無可避,唯有從高台上一躍而下,附近的守衛幾乎拔刀衝上高台。
刺客不罷休,跟著南陽也跳了下去,拿刀去追趕。
南陽從地上爬了起來,朝服寬大,行動不便,她想跑,卻被人拽住了衣袍袖口,她又氣又惱,刀又砍了過來。
千鈞一發,刀鋒略過耳畔,砍斷了一縷發絲,南陽跳起踹了對方一腳,這時,守衛追了過來,南陽奪過一柄刀,自己衝了上去。
未曾想不等南陽動手,刺客口吐白沫倒了下去,自盡死了。
南陽立即托住他的下顎,怒喝道:“找大夫,快、快、快。”
衛照衝了過來,目光落在她的白皙的額頭上的一道紅痕,顯然是刺客方才所為,她急忙上前,“你怎麽樣?”
“沒事,讓大夫救活他,就算要死,我也要救活他剝了皮。”南陽滿面陰鷙,渾身散著從未有過的戾氣,她如今低調成這般了,為何還有人不肯放過她。
她得罪誰了嗎?
刺客渾身抽搐,臉色發青,圍觀的百姓多,很快就有大夫提著醫箱過來。
大夫先診脈,後打開醫箱取出金針施針。
衛照遞給南陽一塊帕子,南陽接過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平靜道:“你可知是誰?”
“我並非神魔,如何知曉呢。不過我會去查,人留給你剝皮。”衛照面色凝重,目光緊緊落在南陽的額頭上,“你疼不疼?”
“不疼。”南陽語氣低沉。
大夫施針後,有人提著擔架過來,將刺客放在擔架上抬走。
祈福儀式繼續,南陽重新踏上高台,睥睨眾人,“不用害怕,我會救活他。我救活他不為了幕後凶手,而是救活以後,我會將他身上的皮一寸一寸撥下來。他會活著,不會死。”
許是她站在高處,聲音洪亮,不少人被嚇得面色發白,更有人被嚇得低下腦袋,看都不敢看她。
方才群臣之間聲音嘈雜,眼下靜寂無聲。衛照更是出神,她靠得近,聽得清楚,對眼前的少女忽而有些不熟悉。
冷酷中透著狠厲,還是她認識的乖巧聽話的小南陽嗎?
祈福儀式結束後,南陽迅速離開去,刺客被送入刑部大牢,大夫用藥吊著,昏迷不醒。
當她來後,明林也提著藥箱來了,診脈、施針,明林的手法更為穩重,從頭至尾,行雲流水。
“郡主不必擔心,他不會死,我會開藥慢慢地解除他身體裡的毒素,你們做得很快,不過,他可能不能再習武了。”
“無妨,只要他意識清醒就可以。”南陽慢條斯理地蹲了下來,瞧了一眼刺客,不是她的徒孫們,多半與明教無關。
當是與朝廷有關了,誰會這麽恨她呢?
她想不通,明林已開好藥方裡,遞給獄卒,吩咐他們如何煎熬。
南陽卻說道:“明林,你留下,等他沒有危險了你再離開。對了,你怎麽會入京?”
明林拿著藥方的手輕輕顫了顫,不敢抬首,隨口胡謅道:“有一病人的病比較棘手,我好奇,就來看看。”
南陽不疑有它,相信了。
“你要什麽藥材都可,將人救活。”南陽眼中閃著陰冷的光,掃了一眼床上的人,冷笑道:“本座軟弱太久,怕是忘了本座的厲害。”
“教主額頭上的傷可要治一治?”明林關切道。
“不必了,我不在乎。”
明林不敢再勸了,揖禮退下。
南陽性子冷,低低吩咐幾句後,領著人離開天牢,衛照等在天牢外,見她出來後立即迎了上去,“你要做什麽?”
“你放心,我不會鬧騰的,我也不會去找背後手。查出來不可怕,就這麽吊著才更可怕。”南陽低笑,唇角微勾,看著衛照的眼神多了幾許玩味。
衛照皺眉,“我來處置這件事,會給你很好的交代。”
“不必,衛照,你我做事各有章程,比起你的那些規矩,我更覺得真相不重要,調查真相的過程才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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