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聽起秋蟬的名字後沒有奇怪,令人喚了過來。
屋內點了燭火,扶桑一身雪白的寢衣靠在迎枕上,秋蟬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奴婢秋纏叩見陛下。”
“不必緊張,殿下回來後做了些什麽,可曾見了什麽說了什麽話?”扶桑揉著眉眼輕聲詢問。
秋蟬額頭碰著地面,心裡緊張極了,拘謹地回答:“殿下回來後沐浴更衣,練了會兒功夫就去睡午覺,醒來後,衛少傅就來了。”
扶桑深吸一口氣,“紅顏呢?”
“紅顏隨殿下出去了,奴婢並未瞧見。”
“紅顏沒有跟著回來?”扶桑驚詫,回來時南陽醉醺醺,她以為紅顏丟在了外院,不想竟是被弄丟了。
她也不睡了,披衣而起,讓人提著燈匆匆去了臥房。秋蟬讓人去外院找紅顏,自己也去找長史,紅顏多半是沒有跟著回來。
臥房內酒醉的人酣睡,錦帳被掀開後,眼睫顫了顫,睜開了眼睛,可下一息又睡著了。
扶桑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掀開被子,拍了拍她的小臉:“扶宜、扶宜。”
“別叫我,難聽死了。”南陽不耐地捂住耳朵,嘴裡嘀嘀咕咕一陣:“扶宜、扶宜,就你會喊?再喊一句吃了你……”
扶桑生氣了,揪著她的耳朵:“你以為朕是鹿肉,隨你吃不成?”
“說了別叫。”南陽困得眼睛睜不開,當即伸手握住耳朵上的手腕,略一用力,將人反扯上床榻,直接用被子捂住,“睡覺,再喊一句,當真吃了你。”
扶桑被摔得腦袋發暈,被子蒙住臉的一刻,她掙扎要起身,一隻手臂圈住她的身子,耳邊乍然響起低沉的聲音:“扶桑!”
三十年來除了先帝外無法再敢喚扶桑二字,扶桑愣住了,被下什麽都看不清,唯有耳畔均勻的呼吸聲。
扶桑的心靜了下來,她慢慢地將自己放松,躺在柔軟的床上,閉上眼睛,耳畔的呼吸聲似成了催眠曲,慢慢地哄她入眠。
一夜醒來,悶熱難耐,渾身黏膩,身上的被子壓著透不過起來,扶桑睜開眼睛,身側已無人。
南陽早就離開了,掀開錦帳,外間的陽光刺眼,她懶懶地躺在床上不願動彈。今日休沐,南陽難不成上朝去了?
想起昨夜南陽說今日上朝的事,她抿唇笑了,糊裡糊塗的小東西。
在床上躺了片刻後,她坐起身,喚來秦寰,吩咐沐浴,又問起公主的行蹤。
“殿下將紅顏弄丟了,一早起來去找了。”
扶桑也沒有再問什麽,搭著秦寰的手起身去沐浴。
日近午時,南陽還沒來回來,公主府來了一位客人。
公主不在,扶桑順勢將人請進府,來人是一位姑娘,是徐家徐映安。徐映安款款走近,裙擺逶迤落地,體態優美,眉眼有幾分像她的母親趙寰。
扶桑驚詫徐映安的變化,想起那句俗語女大十八變,徐映安出落得亭亭玉立,身材玲瓏曼妙。
徐映安走到陛下面前,微微一笑,叩首行禮:“民女見過陛下。”
“朕記得你。”扶桑沒有喚起,徐徐打量起面前不懷好意的姑娘。
第113章
扶桑對趙寰始終是有幾分情分的,當初默認趙家行為,也在暗中對徐家施壓,可這些不代表她可以容忍旁人不懷好意地接近南陽。
徐映安垂首,姿態謙遜,回道:“陛下記得母親,才會記得民女。”
姑娘語氣溫柔,渾身透著一股嬌媚,扶桑瞧了她半晌,隨後才說道:“朕與你母親確有情分,你守孝兩年多也算盡心了,朕替你指一門親事,可好?”
“回陛下,民女不願。”徐映安直言拒絕,窗外光色清亮,她慢慢地直起身子,背後映著光,身子如青竹般直立,“民女心有所屬,不願嫁人。”
“你這膽子頗大,旁人求都求不來的事情,徐映安,你是商戶,士農工商,你該想清楚才是。”扶桑蹙眉,心下有幾分不喜了。
徐映安綿軟的身子明顯緊繃,她怕陛下怪罪,悄悄抬首,陛下面色肅然,薄唇勾出幾分涼薄,不苟言笑的神態讓人心口壓著巨石。她思索了須臾,回道:“陛下有喜歡的人嗎?”
扶桑輕笑,被她的話驚住了,趙寰教養出來的女兒不能光看面相,“徐映安,你若繼續做徐家的生意,就離公主遠些,朕可以看在趙寰的面上給你些門路,皇商比起尋常商戶勝過千萬,你若再踏進公主府,朕若心情不好,徐趙二家都要承受朕的怒火。”
徐映安微微攥緊袖口,垂眸的眼眸不知在想什麽,許是在思考,少頃後,徐徐說一句:“民女不會再踏進公主府。”
在權勢與愛情面前,人人都虎選擇前者。
扶桑很滿意,淡淡道:“明日入宮,朕讓人簽下合約。”
徐映安眉眼輕皺,似乎是有些為難,隨著時間消逝,她很快又接下旨意。扶桑頷首,打發她出府。
半個時辰後,南陽抱著紅顏回來了,滿頭大汗,紅顏倒是很有精神,一見扶桑就從南陽懷中跳了下去,直接躥入扶桑的腳下。
南陽嗤笑:“吃裡扒外的東西。”
扶桑眼皮輕挑,“再說一遍?”
南陽低眸說道:“陛下還有事嗎?若是無事,我去練功了。”
半夜就為了會這麽一隻貂吵得闔府不寧,是誰都不會高興。南陽轉身就走,扶桑立即喚道:“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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