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陽台接完電話出來的宋瑜然憂心忡忡看著躺在床上眼神放空的霍清之,她從公安局回來後就一直保持這個狀態。
換作誰,得知親叔叔就是害死母親的凶手心態都會崩的。
宋瑜然想要說些什麽,可又無從開口,她張了張嘴,轉而去廚房倒了杯溫水。
剛走近,躺在床上的人眼睛動了動,轉頭看向她:“我想一個人靜靜,公司的事拜托你去幫我處理。”
“好。”宋瑜然在床沿坐下,“要不要喝點水?”
霍清之搖頭。
宋瑜然遂把水杯放在桌上,“那我先去公司了,有什麽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雖然很不放心霍清之自已一個人在家,可也明白這事需要她自己消化,再三強調:“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下午的報告會不可避免,宋瑜然來到公司時,會議室裡的人已經等了很長一段時間了,一打開門就感覺到裡面各部門經理投來的目光,頓時有些壓力山大。
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霍總下午身體不適,會議由我代她出席,之後我會將內容整理好向霍總轉達。”
幾個管理人員面面相覷,表情都在猜測霍總是‘病’到什麽程度,連視頻連線都不能參加。
她掃了眼底下的人,問:“有問題嗎?”
秘書的話就是代表老板的話,自然是沒有問題的,由運營經理起頭,會議漸入佳境。
開完會,總經理辦公室還有幾份文件要審批,所幸都是一些流程文件,宋瑜然仔細閱讀確認無誤過後蓋章批準。
堆了幾天沒處理完的工作,讓宋瑜然一個下午都忙於處理,根本抽不出精力想別的。
五點準時下班,在回家之前,她還特意去了趟車行取車,因著趕時間回家看霍清之的情況,匆匆驗車簽字過後就把車開走了,整個過程花了不到十分鍾。
五點半,車子駛入小區地下停車場,宋瑜然興衝衝上樓,開門的動作輕車熟路。
屋子裡她離開是什麽樣,回來還是什麽樣,宋瑜然喊了聲霍清之的名字,隨後拉開客廳的窗簾,自然光驅散黑暗,湧進客廳裡。
她喊了兩聲,都沒有聽到霍清之回應,心裡湧上一股不祥的預感,她快步走到臥室。
被子掀開隨意鋪在床上,她臨走前倒的溫水由溫轉涼,水量分毫未減少。
宋瑜然心下一驚,當即把屋子找了個遍都沒有看到霍清之的身影,她給霍清之打電話,響鈴的時間裡腦子裡閃過無數個可能性。
一接通,她急忙問:“你在哪裡?!”
霍清之報了個地址,宋瑜然顧不得拖鞋沒換,衝了出去。
等電梯的時間裡才想起來腳上穿著拖鞋,暗罵了一聲,匆忙折返回去換鞋。
地址是一家墓園,宋瑜然沒來過這樣的地方,她把車子停穩,一晃眼,階梯式設計,滿山都是墓碑,很有壓迫感。
她在其中一塊墓碑前看到霍清之的身影,小小的,幾乎要與昏黃的天空連成一線,好像隨時都會墜落。
車都沒來得及鎖,她拔腿就往上跑,不知道有多少層台階,從下往上看密密麻麻的,像沒有盡頭。
平時走幾步路就喊累的宋瑜然狂奔無數層階梯才來到霍清之所在的那一層。
“清清!”
霍清之回神,轉身就看到宋瑜然努力朝她奔跑而來,沒等開口,她就一把被人抱住。
宋瑜然大喘著氣,停下來後腿軟得不行,想要立馬坐在地上,可她根本無暇顧及,緊緊抱著霍清之。
“你一個人跑出來也不跟我說!你知道我到家沒看到你有多擔心嗎!我都擔心死了嗚嗚嗚……”說著,宋瑜然很沒出息的哭了出來,就在回到家發現霍清之不見了那一刻,無數的壞假設朝她湧來,只有她自己才清楚有多後悔沒有留下來。
“你怎麽還哭了呢……”霍清之原本想安慰她,可一開口自己也紅了眼眶,她皺眉笑了笑,“我沒事,只是過來看我媽媽。”
宋瑜然這才看到墓前放著兩束花,墓碑上是兩張黑白照片,霍清之的眉眼都有兩位母親的影子。
剛才著急跑上來,頭髮亂了,身上還出了不少汗,又哭得跟什麽似的,完全沒有形象可言。
她擦了擦眼淚,抓著自己的衣擺,對著照片神色緊張道:“兩位媽媽好,我是宋瑜然,是清清的女朋友,我們交往……呃,有好幾天了。”
那窘迫的神情,好像真的見到家長一樣,緊張得手腳無處安放。
“你不怕嗎?”霍清之問。
“怕什麽?”宋瑜然下意識問,說完她看了眼四周,全是墓碑,加上天色要暗了,稍顯陰沉。
她不相信那些,說:“有咱媽在,怕什麽。”
霍清之沉重的心情在聽到這話後,眉頭不自覺輕松了些,她伸手將宋瑜然額角的碎發撩到耳後,又轉頭看向墓碑上的照片。
想到霍遠東的事,她的聲音能聽得出恨意:“我不能原諒他。”
如果可以,她想親手手刃仇人,可這代價十分巨大,為了這麽個白眼狼,不值得搭上她的後半生。
宋瑜然應了聲,“我下午已經聯系了律師,往死裡告他,數罪並罰至少無期起步。”
霍清之點頭,閉了閉眼,輕聲道:“我累了,這幾天公司的事交給你了,我不想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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