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秋潮如此篤定,她是唯一傾聽者。
晏牧雨也沒有「別的」訴說對象了。
不是說其他人不喜歡晏牧雨,只是晏牧雨,實在太擅長遮掩了。
原來她也曾遍體鱗傷。
秋潮:“相信愛情,不好嗎?”
秋潮說完又把晏牧雨抱得緊了一些,她們之前都沒「枕邊人」的精力,反而在這二十多天裡徹底摸索出了相處之道。
普通人的戀愛很好談,喜歡、告白、牽手、同居、結婚。
HE線看上去反正完整,至少人生的一部分是完整的。
沒有五六歲被當做母親的工具一次次目睹不該在那個歲數目睹那種事的……經歷。
也沒有十五六歲處理母親的火化登記,在各種回執上簽字的經歷。
秋潮演過很多電影,也看過很多電影。
在同齡人憧憬愛情的事後她已經在換算工資增長,幻想自己要如何賺錢去買屬於自己的房子。
裝進母親和妹妹,不要那種漂泊流浪的群租房,房東不滿意就會被趕出來的冬天。
但秋潮還沒開始實施,人生的第一筆大額支出是骨灰盒和墳墓。
陰宅也是宅,但不是秋潮賺的,是母親換的。
晏牧雨:“你從小就深信不疑?”
秋潮:“遇見你之後,我信了。”
晏牧雨:“我說了你那是感激變質,到底怎麽變成愛情的。”
她的聲音「活」了一點,“我那個時候神志不清的,有值得你喜歡的嗎,但凡換個人效果也一樣。”
秋潮:“你對自己有誤解嗎?”
秋潮:“雖然胸沒幾兩肉,但骨架不錯,個子又高,還很白,抓住我的手力氣也很大。”
她頓了頓:“而且打電話一副我上面有人的樣子……嗯,很符合偶像劇裡的主角啊。”
晏牧雨:“我又不是主角。”
“還有什麽叫沒幾兩肉,這很重要嗎?你不知道通常大胸穿襯衫會有苦惱的啊!”
秋潮:“我穿就很好看啊。”
晏牧雨無法反駁,最後笑了一聲:“我認真的,你對我的感情可能很大程度是吊橋效應。”
秋潮:“然後呢,你是勸我滾蛋嗎?還沒四個月就這樣,你好狠心。”
晏牧雨:“別在我感情充沛的時候掃興好麽?”
秋潮:“你再這麽推三阻四不如我們乾一場?”
秋潮:“我現在哪裡都很癢,需要你在我身上口無遮攔。”
晏牧雨簡直服了:“我和你分析感情,你居然隻想著做?”
她揉了揉眉心:“雖然說精蟲上腦很不恰當,但秋潮,我覺得你……”
她的嘴唇就被人堵住了。
秋潮又咬她:“你好囉嗦,以前也這樣嗎?我之前聽沈添青導演說你的原則是今朝有酒今朝醉,那現在又怎麽回事?”
晏牧雨簡直氣笑了:“你不是不要我的今朝要我一輩子嗎?”
秋潮跟蛇一樣黏在晏牧雨身上。
肌膚相貼,彼此的呼吸侵吞,親吻的聲音和說話的聲音黏在一起,像是一場人工長夜裡的拉鋸戰。
在裝著攝像頭的房間晏牧雨到底還是沒說,秋潮肆無忌憚地索取。
可現在不一樣。
沒有外人。
秋潮:“一輩子不包含今朝。”
她又去貼晏牧雨的脖頸,抱著這個人,閉著眼依戀地說:“如果不遇到你,我才不相信什麽愛。”
晏牧雨:“我實在……”
秋潮捂住她的嘴:“你就是害怕。”
這個時候秋潮有點得意:“小晏,你比我膽小,你怕喜歡到最後變成物是人非,像你媽媽這樣,自欺欺人?”
秋潮:“但你跟你媽不一樣,都是你媽生的,晏愷不是很正常嗎?他的喜歡有扭曲過嗎?”
晏牧雨抓住她的手:“我哥?他的扭曲你不是親身體驗了嗎?替身面孔,可惜無濟於事。”
秋潮:“但他沒傷害任何人,到現在應該還沒放棄吧,反而是你。”
她的手指點在晏牧雨的鎖骨,像是模仿雨落下的速度,足夠泛起晏牧雨所有蕪雜的情緒。
還有昔年的頭暈目眩。
最開始晏牧雨對愛的理解就是林雨眠親自展現給她的。
歇斯底裡,難以控制。
林雨眠本來可以活得更好,嫁一個父母眼裡足夠有擔當的人,只要那年那天她不遇見從圍牆一躍而下的少年人。
愛情的甜實在太短暫了,甚至可能根本沒有愛情,全是自食惡果。
晏牧雨聽過林雨眠說過很多次,父親和她好過的。
新婚的時候,他怎麽怎麽。
下一秒她又掩面哭泣,哭音伴隨著咒罵,啞聲說四個月,為什麽只有四個月。
四個月像是成了一道符咒,貼在晏牧雨的腦門。
晏牧雨不敢跨過去,她覺得自己就是林雨眠結出來的惡果,在幼年的時候進行了高強度的抗敏。
可以喜歡,但不敢愛。
那是魔咒。
會讓人面目全非。
同樣晏牧雨也無法保證四個月後的喜歡。
反正這個世界上什麽都有期限,喜歡是,愛也是。
所以我愛你三個字沒那麽難說,甜言蜜語困在期限裡就像水果生長的季節,只會甜到夢幻。
讓人回味無窮。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