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潮剛想誇張地來一句歪七扭八的小晏,結果晏牧雨像是瞧出了她的心思,誒了一聲。
“別那樣叫我,你以為混在別人的餃子裡就不一樣了。”
她的聲音輕飄飄的,偏偏現在周邊好幾個收音筒都就位,毫不妨礙觀眾聽到她的話。
“你包餃子就愛把餃子邊邊捏得那麽扁扁的。”
她的聲音向來清潤,和秋潮那種藕斷絲連的黏膩比有點夏天的刨冰。
這句話疊字太多,多少沾了點幼稚,偏偏熟稔藏在裡面,讓觀眾很難避開。
【她倆到底熟到程度了啊?】
【靠得好近。】
【這畫面真的很好看(褒義)】
【晏牧雨有時候蠻像小孩的,我感覺她一點不像我幻想的三十多歲。秋潮雖然長得跟老不沾邊,但很成熟,晏牧雨就不一樣。】
【你別說秋潮,就看這個今天第一次見的洪老板,比晏牧雨小,但也很成熟。】
【但很奇怪,這麽多年人裡,我反而覺得晏牧雨最特別。】
【其他人是故事感強吧,晏牧雨是那個遊離在外的記錄者。】
【可是她連秋潮包餃子的習慣都知道!可惡啊,我是十年老粉!我都沒見過秋潮包的餃子。】
周圍吵吵鬧鬧,丁映雪還在問裘思源問題,吳小蜻還在跟裴菀叮囑和面的比例。
今天的面都是秋潮和的,她完全不像相貌這樣千嬌百媚,反而做事乾脆利落,收獲了不少好評。
這個時候秋潮的頭髮被風吹亂,正好晏牧雨的辮子也快散了,那條海浪發帶有些飄搖。
秋潮不知道為什麽有些鼻酸,她垂了垂眼,剛才想擺出來的蓄意調戲全都散了:“你還記得啊?”
作為演員的秋潮能讓自己演戲收放自如,但現在她很難做到。
比如嗓子眼突然齁疼,比如她下意識咬緊的嘴唇。
晏牧雨自然也發現了。
她們靠得很近,甚至坐在同一塊石凳上。
說是石凳,不過沒打磨過的石頭,坐上去還膈得慌。
這裡的一切都很原始,風清冽,月明朗,蟲鳴聲聲,人聲重重。
人很容易卸下一些包袱,比如席汐把那長得堪比九陰白骨爪的延長甲卸了,比如柳淞變得愛說話了。
比如秋潮不停地被催生出欲望,比如晏牧雨想的——
先不計較。
錄節目比較重要。
她努力地把這個歸為生意,是和秋潮的等價交換。
但現在她自己都覺得茫然,因為這些習慣脫口而出,像是烙印在她的靈魂上。
也不用晏牧雨仔細去回憶翻找,在看到的瞬間就自動分辨。
秋潮,和別人。
秋潮不是別人。
她潛意識還是這麽分類的。
當年是準嫂子,現在呢?
海浪發帶被風吹起,打在晏牧雨的臉頰,她扯了下來。
垂眼發現秋潮背對著鏡頭撐著臉,觀眾看不到的角度,晏牧雨看到了她翻紅的眼眶和手背的濕意。
是剛才拭過的樣子。
晏牧雨:“我沒說包得難看。”
她解釋了一句。
【怎麽了,突然來一句也太溫柔了!】
【原來她也能說人話啊?】
【我不能呼吸了,這還是群收音,我不敢想象再近一點,這句話有多感動。】
【也很普通的一句話……】
【重點是晏牧雨在安慰人啊!!我感覺她就是對秋潮有意見。】
【有意見還一天載著對方到處跑啊,你們是不是瞎?】
【純路人,請問這對是談過嗎?】
秋潮下意識地反問:“那你為什麽不吃?”
這句話帶著點微微的抽噎,頓時讓晏牧雨所有的話都咽了下去。
她無奈地說:“現在吃行了吧。”
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個綠餃子,借著光看了眼餡:“三鮮的?”
秋潮:“不是。”
晏牧雨噢了一聲:“那就是茭白的唄。”
秋潮:“你真敷衍。”
她背對著鏡頭,但側面的固定機位能看到桌前的嘉賓。
晏牧雨和秋潮挨得很近,比起一邊的席汐和剛坐過來的柳淞的距離,她們更像是邊上旁若無人說話的吳小蜻和洪隆的氛圍。
但人家是搭夥過日子的,雖然沒挑明,但大家懂的都懂。
這幫嘉賓就不一樣了,炒cp是一碼事,真的就不好混。
況且這還不是戀愛綜藝,和經紀人有什麽好炒cp。
雖然一男一女結婚的也不少,怎麽看這三對組合都沒那種感覺。
個屁。
直播間的同步後期音效有點古典,渲染出了別樣的溫馨。
晏牧雨和秋潮說話的放松神態和剛來的時候大相徑庭,完全符合評論區高讚的「演都不演了」。
晏牧雨:“什麽叫敷衍,我這不是吃出來了嗎?”
她還挺不滿意的,一邊的吳小蜻氣哄哄地指正:“茭白的是小裴做的,你吃的是豬肉大蔥的。”
晏牧雨噢了一聲。
她看向秋潮:“對不起。”
秋潮哼了一聲。
晏牧雨下意識地說:“這不怪我啊,以前你讓我猜餡的時候我也都沒猜中,你知……”
說完晏牧雨自己愣住了。
那邊丁映雪問得差不多了,換成了柳淞,她像個對老師課堂提問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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