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現在都記得那一刻心情的震驚和複雜,她原以為會是她挨了貫穿心口的那一刀。
她好像又欠了她很多了。
明賀歎了一口氣把她扶起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女人的眉宇舒展顯然在昏迷中並沒有感到什麽痛苦。
目光向下移是被血色填滿的白衣,心口處的血紅格外明顯,明賀知道那是高空之上秦楚亦為了救她揮劍回身,結果自身切切實實挨了黑衣人一刀。
連番戰鬥,現在那傷口處的傷勢還在蔓延,如果不處理,怕是沒辦法靠修士本身的靈力愈合。
那就先處理了再說,反正秦楚亦現在還昏迷著。
明賀低頭眉眼清冽,伸手將秦楚亦身上本就有些殘破的白衣撕開,露出了裡面深色的裡衣,裡衣之下的肌膚白晢如雪,只是左肩往下心口側卻多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刀傷,血色和雪色交織在一起,看上去是觸目驚心的痕跡。
傷口上還有血液在往外滲出,明賀猶豫了一下直接將衣服撕開了大半,髒成這樣應該也不能穿了,想來秦楚亦應該不會介意。
她取出月牙匕將嵌入左肩之下傷口處斷開的刀鋒撬開,有金屬相碰的聲音響起,刀鋒受力飛了出去在半空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清亮一聲落在地上。
明賀沒有心思理會,她看著刀鋒飛出後不斷滲出的血液眼神微凜,傷口上流出的血液是黑色的。
刀鋒有毒。
她心沉了沉有些不知所措,這才想到殺他們的黑衣人來自於黑風盟,而黑風盟本就是背叛人族的敗類組成的,目標是捕殺人族天才趕盡殺絕,做出在刀鋒上淬毒這樣的陰險之事也很合理。
可是她也中了黑衣人的刀鋒,怎麽她就沒事呢?
明賀低頭內視自己一眼,看到自己除了一身藍衣髒了些破了些其他一切都正常,別說毒了,連傷口都沒有。
可是她已經渡給秦楚亦靈氣跟星辰之力了,她還能做些什麽?
她根本就不了解星辰鎖,更不知道該怎麽去運用。
明賀低著頭有些挫敗。
“啾啾。”小獸叫了一聲從她頭頂跳下踩在她肩頭上。
明賀移去眼光,看到拳頭大小的小獸立在她肩上身形有些搖晃,還在比手畫腳一副指點江山的模樣。
“啾啾,啾、啾!”一連串短促有力的聲音響起在耳畔,明賀囧了囧發現自己竟然聽懂了。
“你的意思是,把毒吸出來?”她愣在原地有些不能確定。
“啾啾。”小獸點點頭留給她一個老氣橫秋的背影坐回她頭頂,頗有功成身退的自豪感。
明賀默了默後知後覺想到小獸說的或許是個辦法,也是最原始的辦法,她的星辰之力渡給秦楚亦護住她心口,因此她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可是耽擱的時間太長了毒氣攻心就未必了。
用靈氣逼不出秦楚亦的毒,那麽用……用小獸的方法已經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她有星辰鎖認主,刀鋒上的毒傷害不到她。
可是……可是女女授受不親啊!
明賀陷入艱難的抉擇。
“嘶。”
秦楚亦白著臉低喃了一聲,眉宇皺緊表情有些痛苦,垂下來的右手無意識地握成拳頭形狀,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痛苦的事情。
明賀再次塞了一顆丹藥在她嘴裡,發現她的臉有些冰涼,面色在白色和紅色中來回變化,身體也有些涼,她好似摟了一塊冰在懷裡。
秦楚亦好像原本體內就有另一種毒的。
明賀驚了驚將手抵在她背後,渡過去她現在可以調動的全部星辰之力護住她的心脈,低頭面色堅毅。
事急從權,更何況都是女子,秦楚亦應該也不會在意。
她低頭用月牙匕割開周圍有些烏黑的腐肉,黑紅色的血液爭先恐後從她割開的傷口處溢出來,明賀拿出一株靈草捏碎敷在上面稀釋掉毒氣,用乾淨的巾帛擦掉最上面的汙跡,俯身就要開始吸毒。
“明賀。”氣若懸絲的聲音響起在耳邊。
明賀直起身體看到秦楚亦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睛,面色蒼白如昔,素來清冷的眸子在這一刻映滿她的身影,她驕傲依舊,只是暫時收斂起了鋒芒。
“秦師姐,你怎麽樣了?”明賀摸摸她的額頭語氣關切,秦楚亦眨眨眼,看著她清澈的眼神呆了呆,然後才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些涼,而且,她竟然是躺在明賀懷裡的。
“你想做些什麽?”她微啟唇神情有些不知所措。
“師姐,那些黑衣人的刀鋒上有毒。”明賀抱著她換了個姿勢擋去吹拂過來的風,“需要把毒吸出來。”
她簡單解釋了一句俯身繼續剛才的動作,毒血入口還未吐出便有一股力量沿著明賀的經脈沒入,在走到心口處時星辰鎖無聲震蕩了一下,於是偷渡進她身體的毒素湮滅於虛無。
秦楚亦靠在她懷裡睜眼只能看見她低下去的頭頂,墨色的發微微飄起,頭頂上還坐了一隻黑色的小獸與她面面相覷。
左肩之下傷口處有微麻的觸感傳來,明賀剛才好像說要把毒吸出來……秦楚亦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腦袋才明白過來怎麽吸毒,面色一時有些發紅,身體還是一陣無力,她只能靠在明賀懷抱裡。
以這樣半解衣衫的模樣。
明賀微微直起身體,直到看見傷口裡流出紅色的血液才放下心,她取出一枚玄階止血丹捏碎灑在傷口上,然後看著已經被她撕破了的衣衫有些犯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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