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能如此不確定,你再仔細瞧瞧,到底是不是死於刀傷,又是什麽樣的刀所致?”
這話可是深意滿滿,明顯是有針對北炎的傾向,可偏偏曹滿的話就是在探究案情,尋常的很,誰也說不得什麽。
但對於迷茫的仵作來說這可就是及時雨了,他當即義正言辭地說:“回督公,就是死於刀傷,傷口平,入口深出而淺,乃是直刀所致!”
此話一出,耶力嘟嚕的目光立馬刻上凶惡,刺向對面的如嫣,仿佛要是曹滿不在,他當即就會手刃這毒辣女子。即便曹滿在,耶力嘟嚕的手也放在了鉤齒刀柄之上。
“這……”曹滿故作為難,目光悄悄瞄著北炎使臣。
如嫣倒是冷靜,她媚眼如絲,飄向仵作,仵作便是瞬間紅了臉,趕忙低下了頭。
“曹督公,此間雖入夜,但也有這般多的燭火。這死去的古吉使臣臉都黑成了這般樣子,總不好裝作沒看到吧?”
明嘲暗諷。
曹滿笑笑,再度為難起小小仵作,說:“你再仔細看看,可還有其他致命傷?”
仵作冒了冷汗,旁人聽不出曹滿的威脅,他在曹滿手下當了這麽久的差自然是門清兒,於是他又查驗了屍體一番,答:“還、還有燒傷,但是不致命。”
“唉,看來乾的仵作本事實該多加磨練磨練。怎可蒙著眼睛胡說八道。即便死者臉上這黑是被煙熏所致,可這屍身嘴唇都發黑得無一點本色,也是煙熏所致?不若拿些水為其擦拭一番,看看這煙是否鑽到了臉皮之下。”
莫看如嫣一副嫵媚的溫柔模樣,這說出的話可是又毒又辣,偏還要含幾分笑意,讓仵作背後發涼。
耶力嘟嚕也不是個傻的,自然看出這仵作有所隱瞞,那如老鷹般尖銳的目光就又刺向了仵作。
仵作可是倒了血霉,戰戰兢兢說不出話來。
“你不必害怕,驗得什麽就說什麽,曹某保證你不會有事。”
這話得反著聽,可仵作哪裡還有謊話可編,總不能說這古吉使臣天生面黑吧?
他正躊躇著,外面傳來幾分騷動。
瞬間,曹滿意識到——攪局的人來了。
果然,來的是洛月古使臣以及她的妻子兼侍衛,還有……
曹滿眯了眯眼。這不是那兩個嫌犯嗎?莫不是周烐和魏靖琳要攪局?可是那二人並未出現,且他在席間應是已與周烐達成了共識,依那匹夫的性子,不出什麽意外,合該是不會插手……
“我等似乎來得頗是時候?”寧蘇淺笑。
聞言,曹滿笑了兩聲,不答反問:“古使臣可是也被曹某邀請至此?”
“曹督公的話可是有趣。不過,我等並非受曹督公相邀前來,而是與北炎的咳咳……如嫣姑娘約好品茶。”
緩了口氣。
“卻不想如嫣姑娘被曹督公手下一位宦官叫了出去,咳咳,甚久未歸。我等心有所憂,又聞得此處出了事,便來瞧一瞧。”
寧蘇是直接將編好的故事講了出來,但凡不是傻的都能聽出她這話有多假,何況還有那封假的信件在。
然,這恐怕是洛月要站隊北炎的信號,很可能還要加上洛月的好盟友——爵瑪,如此不論是曹滿還是耶力嘟嚕都不敢死抓北炎不放。
“原是如此,那此事確實有些蹊蹺了。”曹滿恨寧蘇恨得牙癢癢,但面上還是得維持謙和之態。
耶力嘟嚕也明白了,是有人在下套,逼古吉與北炎翻臉,而下套的人必然是會因古吉與北炎敵對而獲大利的人。
北炎可是擋著古吉入侵天原,攪亂天原局勢的另一大阻礙,還是橫在洛月、爵瑪與古吉之間的天然城牆,怎麽著洛月、爵瑪也不能算計一直與他們相安無事的北炎,那麽行以此算計者不論怎麽想都是曹滿這個乾國交外督公。
不過,耶力嘟嚕也不能站到洛月那邊去,因著他們古吉人來和談多少得撈到些油水,洛月、爵瑪給不了他們什麽,畢竟天高皇帝遠,能給他們油水的只有乾。
所以即使被算計了,耶力嘟嚕也只能裝傻站在乾這一邊,順便平衡一下當前局勢,好不讓和談太快崩潰。
“洛月外使,這或許就是,北炎的算計。”
耶力嘟嚕站了隊。
對此,如嫣輕笑,乃是在意料之中。
“是不是我北炎的算計,只需驗得死者是否中毒即可。”
未待有人疑惑,寧蘇接了她的話。
“這屋裡一點打鬥痕跡都沒有,想來死去的古吉使臣要麽咳咳,是中了劇毒瞬間斃命,要麽就是被人迷暈再殺死。咳咳咳,可若是被迷暈又何必多此一舉再投毒,而若是毒發身亡又何必再捅上一刀?”
她就差明說是有人在陷害北炎使臣,且這一通話是將曹滿的腹稿全部堵了回去。
現在曹滿能抓的機會只有一個,那就是毀屍滅跡。因為他大概曉得了寧蘇為何會帶著這兩個嫌犯進來。
果不其然,在耶力嘟嚕還在反應這番話的時候,寧蘇咳了兩聲,笑著說:“真是湊巧,我這兩位知己就十分擅長識毒,不若請她們來看一看吧。”
聞言,耶力嘟嚕才注意到站在她身後的三人中有一個是雪族人,雪族人還帶了齊全的驗屍工具,顯然是有備而來。
霎時,他對曹滿不報什麽希望了,畢竟雪族的醫、毒、蠱三術可是聞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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