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敬他的這位是太行宗此行來的長老之一,名為聶禾,容貌頗為俊美,謂之:粉面玉郎容,銀冠流風發。柳葉吊梢眉,眼波瀲桃花。青衫逍遙客,勾唇笑顏姱。
“哈哈哈,小姑娘,你我何必於此打情罵俏,若是妾有意,郎又怎會無情,不若你今晚來南塔,公子我定會滿足你,哈哈哈哈哈!”恆桀面露譏諷,言辭輕佻中含著幾分挑釁之意。
聶禾平生最恨他人諷其女相,若是平日這人早已成了他劍下亡魂,可惜此刻不許他隨意中他人激將之法。於是聶禾隻冷冷一笑,悄悄捏緊拳頭不作聲。
“嘖,面兒還挺薄。不羞不羞,本公子今夜親自去尋你!”恆桀繼續挑事,在感受到一絲絲殺意襲來之時,他笑容更甚。
“好了好了,氣氛多虧兩位已足夠熱絡,不必再說笑了。秦掌門,賀某對太行遭遇深表同情,也深知您心急如焚,但越是在此刻越是應該冷靜。”
赤金錦衣鯉騰紋,俊顏顯暮神未老。溫文雅逸玲瓏心,氣隱凌厲才傑豪。此乃當今說劍盟盟主賀致銘。
其稍頓,又言:“我等既同為正道,又怎會背信棄義,在這節骨眼同道相殘?再者昨夜我已將邪道潛入鳳嶺的消息告知了諸位,諸位仔細想想,太行出事誰獲利最大,是要齊心協力誅殺江曌的我等,還是目的不明潛入鳳嶺的邪道?”
賀致銘這一席話令秦珵面色稍緩。
當然秦珵也不是傻子,他自然早就明白這話中的道理,只是昨日剛得到邪道潛入鳳嶺的消息,今日門中弟子就出了事,未免太過□□速、太過於刻意,且只有他太行宗一派出事,未免太過於蹊蹺,邪道怎可能只針對太行宗,又有何理由只針對太行宗?
所以,秦珵才會如此直白地試探。
“自是邪道,但事情蹊蹺得很。自打入鳳城以來,我太行弟子大多潛心修行鮮少外出,尤其是翦瑀。唯一有所接觸的只有各門派弟子,還是在分到東塔之際,以及英雄會上,我太行還並未有人接待過遊方俠士。
老道實在想不通,若非是正道中出了細作或叛徒,邪道是如何謀害我太行七成弟子,而諸位門中卻相安無事?”
秦珵所言也並非毫無道理,不論如何說,光憑只針對太行宗這一點就很古怪,畢竟太行宗因修道鮮少與人結仇,更是對邪道也一視同仁,凡事皆講理,不會見邪就誅,除了對待江曌。按理說太行宗是最不惹邪道厭惡記恨的才對。
“借刀殺人。”
出聲的乃百靈宮宮主顏兮綾。
顏兮綾著一身黯色高腰襦裙,襦裙以絲綢為材,頗為貴氣。其腰間系有宮絛,以梨花琨為飾,又以金絲點綴大片蓮花叢,實屬奢華。她用墨紗遮住面容,隻流露一雙美目在外,又作緋雲妝上挑,嫵媚之至。另梳瑤台望月髻配碧玉步搖,更顯風韻猶存。可惜,美人目光暗沉,貌未衰神先老。
“哦?丫頭這話可有意思,你且說說,這借得是何人的刀,殺得又是何人的頭?”
一直未說話的太行宗老長老——蓬興莊開了口。這老長老可謂是:鶴發粉童顏,衝眉吊白簾。頑神藏笑目,長須卷花添。拂塵置肘窩,披霧攏雲仙。
這本是有仙風道骨之人,又是年齡最大的自然話語重,顏兮綾不好拂面,隻好解釋了一番。
“借太行宗的刀,殺英雄的頭。”
不過甚是簡潔,她似是不願多說。
“不。”然而話音還未落,就有人否定了顏兮綾的說法。
眾人目光自是偏移到賀致銘身旁,一個文人雅客坐於此,無一丁點武者氣息,卻沒有絲毫違和感。
石青襦裙白玉帶,君子溫容沐春眸。端姿拔胸昂氣神,東山自在盤竹鷗。此人便是當代東篁居居主——東馗子。
東馗子聲音溫和,即使是毫不委婉地否定了他人說法也絲毫不會令人不快,甚至還會讓人不由自主地集中注意聽他發言。
“下毒之人的目的恐怕不在於挑撥我等正道大派的關系……”
“呵呵,不是挑撥那是什麽,莫不是打算拿太行的小道士來殺雞儆猴,震懾我等?哈哈哈哈,藏鋒門的槍可不像小道士的劍那般鈍,要不讓連盟主下個令,我藏鋒門必將揪出邪道宵小,盡數除之!還諸位一太平可好?”
在說到“盡數除之”四字之時,恆桀那宛若野獸般的豎瞳迸發出一道狠戾的凶光,讓人觸之膽寒。
這恆桀一直在挑事,眾人心知肚明,不過鑒於他們藏鋒門都是這般德行,眾人也就默契地選擇了無視,也就只有被暗諷的太行兩位長老對其投去了冷冽的眼神,仿佛在說“找機會就讓你小子知道知道什麽叫天高地厚”。
對此,恆桀笑得甭提多開心了,他正愁找不到對手,這不過說了幾句就釣來倆傻子,真是容易~
“恆賢侄,莫再如此無禮。東馗先生何出此言呐?”被恆桀打了茬,不喜吵鬧的東馗子閉上了嘴,賀致銘便給他搭了個梯子,順便口頭教訓了恆桀權當賠了不是。
瞥了他一眼,恆桀噙著一抹笑意,不再挑事。
東馗子不是心胸狹窄之輩,既然賀致銘給了梯子,他便下了去,繼續說道:“若是挑撥應是留有後手,且若是誠心想挑撥,就不該選擇謀害太行。”
其言未說透,但在場之人皆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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