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您手中握有‘秘籌’(隱秘籌碼),此局亦無法取勝,因為您的敵人沆瀣一氣,要致您於死地。”
不錯,她所言不錯。乾思泓閉上雙目,掩蓋所有思緒,亦是在考慮,考慮是否信任眼前這二人,將自己真正的打算透露些許。
少時,他睜開雙目,眼神有所變化。挽君衣曉得,自己與離朝已是暫為其信任,其已有坦誠相待之意。
“吾想要看清真正的敵人是誰。”
真正的敵人……
“敢問二殿下此言為何意?”
聞言,乾思泓站起,將書架上那本《大乾》取下,又於她們眼前將書打開,一張褶皺的紙條夾於書頁之間。
“在去年年底,吾於皇宮藏書庫一本棋譜中發現了此物,依筆跡看,此物出自我大乾前軍行總司——博允箏之手。”
紙上言:皇非皇,乾非乾,一切皆為“一男人”之棋子。
這是何意?挽君衣與離朝對視一眼,皆不明,遂齊齊看向二皇子。
二皇子神色凝重,音沉:“吾初得此物時不得其解,便向老師請教。老師言,在乾□□登基前發生過一次隱秘的政變……”
“王公?”離朝突然出聲,得君姑娘與澄兄之凝視,她撓了撓作癢的鼻尖,道,“我師傅曾與我講過乾的一段往事,據說當時率領起義大軍打入洛月皇宮的並非是乾姓者,而是王公一族。
但在誅殺當時的洛月昏君後,王公一族緊接著就被乾姓者秘密圍剿,又對外宣稱是常良氏與阮氏合謀殺死王公,且以此為名目,帶一眾協助王公起義的開國功臣誅殺常良氏與阮氏。眾開國功臣在事成之後推舉乾姓者為帝,並成為一直延續至今的權貴世家。”
“你師傅是?”乾思泓挑眉。
“江曌。”無有遲疑。
原來如此,難怪。
“很巧,吾師亦是自江相處得知此秘辛。”
此語入耳,挽君衣出言一問:“敢問二殿下可知曉,江氏為何被廢除丞相之名又被‘趕盡殺絕’?”
離朝亦是頗為好奇,以前雖問過師傅,但師傅隻讓她莫要掛心這些陳年往事。
“皇爺爺廢江氏約莫是畏懼江氏日漸龐大的勢力,怕其謀反。若吾未見皇爺爺親手所寫之‘記事’,應是也會如此認為。”乾思泓突然話鋒一轉,“皇爺爺記事中所言‘龍椅是被不知何人把持的凶惡之椅,龍亦為鎖鏈封困,由龐然大物掌控言行與生死。朕合該學父皇,以無知之態面對文武大臣,以無畏之武為大乾開拓疆土’……”
稍頓。
“然,朕是皇帝,是唯一的天龍,是天下人之父。朕怎可能任那怪物左右朕的江山,左右朕的百姓,朕決意找出怪物之真形,而後除之,讓龍能夠再度盤旋於空。
朕有愛卿二人——江氏、魏氏相助,亦有賢德大公(大公即老臣,乾資歷老的臣子被尊稱為大公)作後盾,那怪物必將敗於朕之手。”
他將庚帝記事中的言語複述而出,同時神色愈加古怪,就像是似有所覺又不知所覺為何。
聽了此話後的挽君衣亦是如此,而離朝則是皺著眉,似是神遊。
二皇子繼續說:“今日朕十分氣憤,江氏竟然暗中豢養私兵、結黨營私,意欲謀反。其得丞相之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此還無法滿足嗎!朕甚是失望,唯愛卿魏氏能予朕慰藉,就讓魏氏頂替其位罷。
至於江氏……就依竇公之言,貶為庶人,驅逐出境,斬首就免了,畢竟也是相伴朕多年的臣子。”
既然庚帝本意不願除娘親一族,為何之後會改變主意?且新丞相又為何是謁氏?挽君衣愈加覺得此事古怪。
“在皇爺爺如此記事後無兩日,便下聖旨滅江氏九族,又封當時還是三品言官的謁氏為丞相,魏氏為副相,並立父皇為太子。
父皇並非嫡子亦非長子,甚至排行甚小,且品行不端,人盡皆知。當時一眾大公群起進諫,想讓皇爺爺再考慮考慮太子人選,然而皇爺爺第一次拂了一眾大公的面子,執意立父皇為太子。”
“屬實古怪。”挽君衣應和道。
“不錯。皇爺爺在記事中寫下了這樣一句話——‘非我所願,不得不願,皇非皇,朕不該窺探怪物之影’。之後無有半月,皇爺爺就病死於寢宮,父皇很快登基,並於上朝第一日大笑,言一瘋語——‘請諸位文武大臣放心,朕決計會作一長命昏君’!”
話音未落,離朝兀的眉心一松,驚道:“莫非……”
……
“你所說可是真的?”
皇宮內隱蔽一角,蘇維鈺靠著牆,眼神凌厲,留意四周風吹草動。
而地上有兩道影子。
“千真萬確,余可拿性命擔保。”
聞言,蘇維鈺冷笑:“呵,你擔保又能如何,即使是假的,我也無法取你的性命不是?”
“呵呵,您說得倒也是,余也無法予您證據。不過您到后宮瞧一瞧樂平皇后侍女之女像誰,即可明白——二殿下知不知曉蘇氏的秘辛,您之父母又為何而亡。另,余會一直恭候您大駕。”
語落,那多出的影子消失不見,而蘇維鈺之眼神冰冷無比。他不由得又回憶起那一日……
那日自己實是太過想念娘親,遂偷摸潛入后宮,恰好撞見一群畜生自娘親所居偏殿出來。根本來不及憤怒,自己匆忙闖入偏殿,只見衣衫不整的娘親抹喉自盡……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