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當即止步,放過了宮人。
真是好運,是江湖人。上方言:斬江湖人,一得千金,二得進爵。何況這江湖人還是美人,比后宮裡的娘娘年輕貌美,還無有什麽風塵氣,一瞧就是未□□的。
禦甲衛們互相對視一眼,那意思何等不入目,他們轉身朝江湖女子緩緩行去。甚巧,對面的同僚亦是有此意。
危機感早已在腦海中盤旋,可旻羲瑤又能如何,以音攻之術和手中的劍抗敵?以一擋百?憑自己為了逃而所剩無幾的內氣?
自我了斷罷,還容易些,這些人會讓自己再瞧見人間地獄,怕是會比兒時所見更為可怖……
思及此,她的眸光黯淡下來,又不由得苦笑,沒想到努力了這些年,承受背叛師傅的折磨,最後卻還是活不成。
將鸞水劍舉起,架於自己脖頸,她闔上雙目。
同時禦甲衛們邁動雙腿,猶如餓狼撲食一般撲向她……
“刷——”冷瑟之音悄然迸出,一道寒光驚掠,切斷雨幕,也切斷軀骨。
握劍之手顫抖不已,遲遲下不了手自刎的旻羲瑤聞得異響睜眼一瞧,只見一個扛著與其身形不相符之長刀的姑娘,站在血水殘骸中,居高臨下地凝望自己……居高臨下?
稍愣,她這才發覺自己竟癱坐於地,此般境況實是似曾相識。
“哎呀,還好你沒死,若自刎了,我就只能把你帶去笠屍堂做成傀儡。左右我喜歡你的皮囊,也認定你做我妻子,就是約莫會很無趣,我怕是會傷心許久呢……”她自說自話,邊說邊將長刀歸鞘。
因著下雨,常良嫤蓬松微卷的頭髮盡皆溫順垂下,有些還貼於臉頰。她應是覺著不太舒服,便將頭髮理到兩旁,由此顯露出深邃的鹿眼以及粗稀的眉,倒是將容貌上的柔削減一分,多了分英氣。
“怎麽,瑤瑤可是因你妻君我的容顏而癡?”她似是很高興,笑起來還露出兩顆小虎牙。
自不是,旻羲瑤不過一時有些茫然無措,且她非是有磨鏡之好,怎會……
心聲被打斷,因為這人如此霸道無禮,竟又一次強硬地親自己,還偏是無有半分溫柔,擒住自己的舌就糾纏不放,非要將她的氣息充斥自己的唇齒間不可。
然要說厭惡,卻也……無。
甚是古怪。
待銀絲拉開,旻羲瑤才記起反抗,可惜已是渾身無力,且吐納不暢,此時驚覺四周居然靜悄悄的。她轉眸一瞧,這一條路上已布滿屍首,再無一個敵人存活,可常良嫤在自己這兒,是如何殺的敵?莫非……
“我師傅做的,他向來寵我,我要與瑤瑤你親近,總不好叫人打擾,師傅便替我將礙事的清理了。”說這話時的常良嫤即使聲音俏嫩靈動,也叫人不寒而栗。
邪道果真還是邪道。
“嫌棄我殺人不眨眼?瑤瑤,你還真是偽善~”
她為何說這樣的話還要笑?旻羲瑤不解,對於“偽善”這字眼倒是無有介意,因為說得不錯。
“你偽善,我殘忍,都不是什麽好人,正好相配。”常良嫤見她不介意,即是笑得更為開懷。
接著她又說:“若不是現下還不到時機,我可真想將你綁走,與你更加親近。不過,應是不會很遠了。”
此言是何意?旻羲瑤隻懂了讓人羞惱的意思,卻不清楚所謂“時機”是什麽。
正思量間,一道哨聲驚起。常良嫤隨之歎氣,自語:“一炷香還真是快……”
“瑤瑤,我得先走了,你往西側逃,很快就會和你的同伴會合。如若遇到危險就想著我,我去救你。”
說罷,她又啄了下她的唇。
旋即常良嫤直起身,又是無甚留戀地轉身即走。
“你等等!”
她頓腳,以為瑤瑤不舍自己,煞是歡喜,可惜是自作多情。
“你能不能救救我師傅?”
輕歎,常良嫤抹下面上的雨水,問:“你師傅在哪兒?”
“后宮。”
真是絕命之地。她闔目,說:“我盡力,不一定能救到。”
“嗯……謝謝。”
“不必與我客氣,你是我妻子。”
語落,她輕功一起,很快不見蹤影。
而旻羲瑤怔愣坐於原地,垂眸不知作何想,只是不自覺摸了摸自己微腫的嘴唇。
……
另一邊,因著臨琅、霓瀧和齊不才入隊,又由展露幾分實力的相胥帶著,他們這幾人可謂勢不可擋。一路上遭遇的禦甲衛也越來越少,不知是被宮門那邊的二皇子吸引了過去,還是被嚇得不敢再追,總之不是壞事。
“就在這附近了。” 沉默許久的軍師兀的開口。
此言讓賀致銘著實松了口氣,他轉頭對為自己攙扶的秦珵說:“再堅持一會兒,秦老弟,外面有太行藥師。”
身受重傷的秦珵說不出話,只是微微頷首。
可惜“運氣”不佳。
“被封住了。”軍師語氣凝重。
封住的是一狗洞,是他們唯一的生路。皇宮的宮牆高十丈,厚兩丈,牆上塗有一層特別漆料,光滑無比,輕功壓根蹬不上去,四周又荒,樹離得甚遠,不愧是進來就別想出去的皇宮。
“這可如何是好?我等莫非也要去正門?”賀致銘面色鐵青。
軍師不語。
就在氣氛凝重之際,相胥低笑道:“呵呵,齊不才,可有帶來風雷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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