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是過分!
離朝氣衝衝地回到妝蘭苑,並在大堂找到了正把玩著發飾等自己來的雨兮。
拳頭攥緊,她行以數個深吐納,壓住怒氣冷靜下來,接著走向雨兮,於其身前四尺處站定。
對方瞥了自己一眼,笑道:“怎麽面色如此差,可是未休憩好?”
裝傻充愣。
“你為何要將我的東西搶走?”沉音質問。
“怎麽成你的東西了,這可是我花錢買來的。”雨兮秀眉一挑,美目流盼,唇角微微上翹,甚為甜美動人。若是尋常人見了,約莫會為這笑容傾倒,心生愛慕。
可離朝隻覺眼前人可惡。
“那位大娘已是答應將此物留與我,你以我之名將此物奪走,未免太不君子。”她忍怒,語氣盡量平和。
“呵~小女子本就不是君子,我看上此物,使些手段得來,於我而講這理所應當,至於對你而言如何——我才不管。”
“你……”
剛出一字,雨兮就將話搶去:“再者,是你愚笨。你既想要,為何不賒帳先讓攤主予你,我們北炎的百姓良善,也不計較這些,你不知道?”
離朝皺眉,反駁:“我不喜賒帳,我知北炎百姓良善不計較,可錢貨不兩清,總會有所苦惱,我不願有此苦惱,亦不想他人有此苦惱,如此才會等攢夠銀錢再去買。”
稍頓。
“確實,你認為你自己行事坦蕩,如此做理所應當,我不強迫你改變想法,但我亦不會改變想法。雨兮,我不會再拿你當朋友了。”
竟直接絕交……雨兮笑容收斂,見這家夥轉頭就要走,忙道:“你等等,我又沒說不給你,不過與你開玩笑鬥幾句嘴,瞧你那小氣模樣……”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玩笑過度就不是玩笑。我就是小氣,那物我不要了!”
言罷,離朝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她要去另尋禮物。
雨兮蹙眉,真是怕了這較真的姑娘。她急忙站起跑過去抓住她的袖子,道歉:“對不起,您大人有大量,原諒小女子一次,我保證下次不再開這樣的玩笑。喏,你的發飾,這發飾精致,你妻子定會喜歡。”
說著,她將發飾塞到離朝手中。
“……”
擰著眉的離朝盯著手裡的東西,有點糾結:這禮物可遇難求,聽大娘說這發飾乃是工匠錯將雲裳花做成了丁香,臨近雲情節,市面上其他花種發飾極少,是以可遇難求,約莫自己去找也不一定能找到心儀的……雨兮,不是壞人,就是開玩笑無有分寸,倒也不必非得絕交。
於是她收下了此物。
見此,雨兮總算是松了口氣,只是原本的計劃怕是不能用了……
“方才話重了些,對不起。”收好發飾的離朝低聲道歉,又將銀兩遞與她,如此即是兩清。
然而雨兮未收,說:“我不要銀兩,你自己留著罷。若你過意不去,就幫我畫一幅畫如何?”
“為何畫畫?”離朝本能地覺著這要求沒有那麽單純,遞出銀錢的手亦未收回。若能以錢兩清,最好就以錢兩清。
“只是我想收到朋友畫的畫,不可嗎?你怎麽變得如此多疑,連朋友都不信了?”雨兮挑眉,有點不悅。
此言入耳,離朝垂目沉默兩息,回道:“哦,只是銀兩你也得收。”
“好吧好吧。”
無奈接過這十兩銀子後,雨兮去取來文房四寶,放在大堂一桌上,接著端坐好,等她畫。
“就在這兒?”離朝環視四周,雖說無什麽人,但畢竟隨時可能有人來,許會打擾作畫。
“不然呢?”雨兮挪愉,“你想去我閨房嗎?”
誰會想,去也隻去君姑娘的閨房。腹誹一句,她不再多言,研磨提筆,準備作畫。
……
這幾日挽君衣確實在做衣裳,她之前在布莊也聽到了雲情節的事,便打算就手在這衣裳上繡鴛鴦,因著想予自家妻子驚喜,才會讓她每日出去一二時辰。
今日離朝出去有些久,她很擔心,遂打算下樓去尋一尋,結果——自二樓往下望,瞧見自己的心上人在專注為其他女子作畫……
怎能不吃醋,她還從未畫過自己!
酸歸酸,氣歸氣,挽君衣倒是並未失去理智。她知這位雨兮姑娘心悅離朝,依這幾日相處亦知其並非那等輕言放棄之人,興許此間之事是其刻意為之,即是予自己看,讓自己與那傻瓜心生嫌隙。
不可讓其得逞,情況如何,待一會兒問一問離朝就是。
想是如此想,可心中依舊甚為不痛快,她又瞥了底下二人一眼,決定眼不見為淨,轉身回去靜心打坐。
而一樓大堂內,離朝因為太過專心,並未發覺自己的妻來過,不過她滿腦子都是君姑娘,以至於……
“你在耍我?”一個時辰後,坐得腰酸背痛的雨兮瞧著這幅畫,氣得牙根癢癢。
對此,離朝表示無辜,她真不是故意的,便要求自己留下這幅畫,重新再給她另畫一幅。
“那你先來給我按按腰,我都要疼死了。”雨兮扶著腰,語氣隨意得很。
話音未落,離朝眉一皺,義正言辭地拒絕道:“不要,我隻給君姑娘按腰。”
“……”雨兮氣得胸口疼,“你……給、我、滾。”
頗為咬牙切齒。
雖然“滾”這個字離朝不愛聽,但畢竟畫沒給朋友畫成,她也就不計較了,遂站起打算拿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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