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終於讓百姓忍無可忍,由王公氏帶領起義,將那昏君斬殺,自然洛月也出了不少力,還與王公締結永世交好的同盟。只是未料乾居然開國即政變,王公氏就和洛朝皇族一樣——只因他人之惡欲被驅逐追殺。從這之後,洛月就與乾勢不兩立。
每每讀起前塵歷史,朕都能深刻體會到皇祖母的憤恨。怎可能不憤恨,歷史由勝者書寫,奸賊贏了,便往我洛朝皇族身上潑髒水,就將我等之榮耀踩於腳下,讓我等遭不知實情的世人鄙夷唾罵,還讓我等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男女平等付之東流。
洛月不甘,朕也不甘,是以朕必要復國,必要重拾洛月榮耀,必要讓世人知曉歷史的真相。為此朕自小便刻苦用功,哪怕是在夢裡,朕也要背負著一切努力去做一個好皇帝。
這些年朕在夢裡總是清醒的,總會夢見嚴厲的皇祖母,以及刻苦的自己,也總會夢見她——朧月羲,朕的皇后。
哼,這丫頭比朕大三歲,是朧月氏唯一的嫡系女子,注定要做朕的皇后,且為保如今手握兵權的朧月氏無有異心,就算她不願也得做洛月的國母。
然而這丫頭煞是不厚待朕,年少時不但對朕不敬,還總是變著法兒捉弄朕,讓朕沒法專心讀書。比武也不讓著剛接觸武功的朕,弄得朕在同齡的小大臣面前很沒有面子。雖然她會來安慰朕,還陪朕練武,但朕這般記仇,斷不會輕易放過這丫頭。
於是朕就每日去朧月公府找她麻煩,也就總是能瞧見一群人圍在她身邊,有男有女,大多是她的表親堂親,也有一些公侯家的公子小姐。朕相當不悅,朧月羲是朕的皇后,未來的國母,總是與這些外人廝混成何體統?
朕並非吃醋,朕又不是那般喜歡皇后,只是為了皇家顏面,也為了避免以後有什麽流言蜚語,朕才會請求皇祖母於洛月律法中加了一條——近親不得聯姻。朕還特地問過來洛月歷練的雪族人,知道這近親生子許會誕下畸形兒或先天低能兒,便以此為由向皇祖母進言。
當然皇祖母推行這制度怕是還有一目的,即是讓那些頑固的宗親勢力從內部分裂,省得他們心思多鬧事。
朕以為此制度一經推行,皇后身邊的“鶯鶯燕燕”就會減少,哪知朕再去朧月公府,那些無禮之人不但不減少,竟還頻頻找朕切磋,且偏是牙尖嘴利讓朕無法不應。
呵,朕早已不是當初被皇后打趴下的朕,朕經由幾位大將軍教導,武藝怎可能差,於是挨個將這些怒不可遏的無禮之人收拾了一頓。縱然朕不是完勝,受了些輕傷,但這些人怕是半個月下不來床。
也就一個武將之子,亦是皇后的堂兄能與朕打個平手,朕記得他叫朧月一白,古怪到不能再古怪的名字。這人從年少起就惦記朕的皇后,朕很不喜他,遂在登基後將其派去臨冬邊疆。左右臨冬邊疆清閑又無性命之危,年俸豐厚,還能積累功績,除了不常回來外沒什麽不好,朧月容家也沒法說朕苛待。
再三言之,朕並不喜歡皇后,只是為了保證朧月氏無異心,朕才會與她去北炎過什麽雲情節,才會互贈同心玉,才會祈情,才會寵愛她……
而皇后亦全然不在意朕,朕納妃納了一撥又一撥,她一點也不生氣,當真是大度!朕去其他妃子宮裡,她也毫不過問,也不像以前那樣捉弄朕,端是一副賢良淑德的端莊模樣,讓朕看了就來氣。
“你不在意朕,朕也不會在意你……”喃喃著,夢醒。
洛曦瑾從公案上爬起,很是迷糊。突聞一陣腳步聲,她急忙坐直身子,擺上一張冷臉。
來者是她的禦前女官。其一進來就匍匐在地,聲音顫顫:“啟、啟稟陛下,那那二位姑娘被……被皇后娘娘帶走了!”
皇后……她不會是看上那二人了吧,那二人倒確實有幾分姿色,不過不如朕。不對,皇后這是要和朕作對!
“咚。”洛曦瑾以拳捶公案,咬牙切齒,“來人,擺駕凰月塔!”
風風火火。
凰月塔內,朧月羲剛剛摘下鳳冠、換上寢衣準備沐浴就寢,就聽樓下嘈雜,緊接著地門被敲響,甚是急切,一聽便知來人是誰。
她輕輕一笑,將地門打開,陛下覆著盛怒的冷面霎時映入眼簾。
“臣妾參見陛下,陛下可需臣妾搭把手?”朧月羲行禮,語氣平和,仿若未見陛下面色差極一般。
“不勞皇后費力。”洛曦瑾冷冷一語,足下一蹬躥了上來,接著“嘭”的一下關上地門。
隨後二人佇立對視,靜默良久。
打破沉寂的是朧月皇后。
“陛下,今日臣妾身子不適,恐怕不能侍奉您。”
這話讓洛曦瑾更是臉黑,她狠狠踩地,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的皇后,待與她不過咫尺時止步。
“朕問你,是你將那二人帶走?”倒是意外的平和。
“是,臣妾自作主張,還望陛下恕罪。”說是這樣說,然朧月羲無有半分示弱悔改之意,甚至微微抬頭直視陛下雙目。
“為何?”
陛下幽黑的眸子中藏著怒也藏著……怕。
朧月羲微歎,如實言:“陛下,臣妾不能眼睜睜看著您走錯路,不能眼睜睜看著您迷失於權勢,變得殘暴不仁。陛下您或許也有所察覺,這洛月的榮耀、這天下皆是壓在您身上的重石,已是快要將您壓得喘不過氣。臣妾已是不忍再看到您這般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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