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昨夜睡得那般安穩……
她輕歎,眉目柔和,微躬身又伸出手撫了撫離朝的頭髮,唇角不自覺輕輕揚起。
突然,自己的手被這熟睡之人擒住,挽君衣心下一顫,面上霎時染上幾許緋紅,倒並未縮回手,只是心湖泛起漣漪不絕。她有幾分好奇,想知道眼前人下一步會作何。
熟睡的離朝自是不知抓到了什麽 ,僅是覺著頭頂有微涼的物什撫過來撫過去,有點癢,遂毫不顧忌地伸手一抓,抓到之後竟大膽地捏了捏,又用指尖蹭了蹭,涼涼的,細膩又纖柔,細摸之下好像還能摸到有些硬的東西……這到底是何物?
皺眉,她輕松地將此物置於唇邊,而後以舌尖輕輕舔了一下,“嗖”,手裡的東西沒了?!
心下立即生出不滿,離朝便是因著太過不滿而蘇醒。睜開眼,眨了眨,眼前尚且有點昏黑,但不難看清有松樹林、有小路,目之所及還有田地、灶台和水井。
迷糊著,突覺身後有點冷,她呼吸一滯,動了動僵硬的脖子,向後一瞧,瞧見月白衣袂。立馬轉回頭,她努力回想自己有沒有做錯什麽事……
“想坐到何時?”
聞言,離朝思緒一凝,趕緊起身。
“轉過來。”
她聽話地轉過身,目光還未來得及黏在心上人面上,眼前就兀的一黑,一份清清涼涼輕覆於自己的雙目,很舒服,心鼓即是不爭氣地又敲起來。
挽君衣實是因著方才之事而羞澀,便不想讓她看自己,如此才遮了她雙目。可是之後該作何?她竟是有些茫然。
“君姑娘?”
“嗯。”
“唔,可是有何物要予我?”離朝猜或許有何驚喜,君姑娘才會捂著自己眼睛,但也只是想想,不敢太過期待。
“你想要何物?”
我隻想要你。
離朝可不敢說,遂言:“只要是你所予,皆是我想要的。”
“……”
額,我又說錯話了?
她有點緊張,思量幾息,依舊未聽得半句話語,於是決定不管怎樣先道個歉。
然,她剛想開口,就覺有清淺的氣落於面上?還未來得及疑惑,兩片柔軟貼上自己的面頰,攜了幾許寒涼與濕潤。霎時,酥麻感流竄全身,又識海翻騰,仿若為熱浪撲面,而後一股暈眩要驅走神志……
轉瞬,寒涼離去。離朝因此沒有暈過去,可吐納依舊甚為不暢,並且腦子裡一團漿糊,她只有一個問題——方方方方方才發生了什麽?!
“咳,我欲做些吃食,你……隨意。”
輕語飄落,眼前黑暗退去,她眨眨眼,余光還能瞄到月白衣袂,遂眼疾手快地捉住它。
“作何?”君姑娘止步,並未轉過身,聲音輕而微顫。
“我我我……也想親你,可以嗎?”離朝紅著臉,唇齒開合卻不知自己在說些什麽。
“……現下不可。”
語落,君姑娘匆忙邁步走向庖屋,往灶台添柴,生火煮飯。
而離朝呆愣在原地,目光黏在她的身上,心下竟歡喜到發了疼。
好想抱著你,永遠不分開。
念頭起,再無法湮滅。
……
陽光漸漸普照大地。
離朝傻樂著與君姑娘一同吃過早飯,又攬了洗碗的活計,接著與她一起打掃裡裡外外。直到邵兄他們尋來,準備一起前往太行前庭之際,她才猛然想起自己過來是為了何事。
於是她輕輕拽了拽身旁君姑娘的衣袖。待得四目相對,她有些害羞地稍稍偏移目光,悄聲問道:“君姑娘,你今日可會上場?”
“嗯。”雖然念想淡了太多,但挽君衣覺著自己還是要見一見師姐,一來了卻舊情,二來作為同門,她不想師姐走上不歸路,到最後萬劫不複。
“不可不上場嗎?我擔心你,不想你受傷。若你需要用盟主之權做些什麽,我幫你可好?”
此音入耳達心,煞是溫暖,好似能將軀殼以及神魂上的嚴寒盡數驅除,讓自己不再受寒冷侵擾。
她動容亦無比歡喜,可……
“我亦不想見你受傷。”這傻瓜端是不會愛護自己,端是叫人心疼不已。
而且……
“我若說欲以盟主之權尋師姐,你可願意?”
“願意,只要你歡喜,我就是傷心死也願意。”
這話即是毫不猶豫,亦是無比真摯。
“傻瓜。”輕語伴著淺笑,挽君衣輕輕牽住離朝的手,涼與熱霎時交融,心亦柔軟得不成樣子。
離朝溫柔地緊握心上人的手,又默默以內氣為她驅散寒冷,可眼睛卻直視前方,羞澀得不敢看向君姑娘,胸口亦愈發被歡喜脹得發疼,不知如何疏解。
“我不會勉強,你亦不可勉強。”
“嗯?”聞得此言,早已忘記方才問了什麽的離朝傻傻地眨巴著眼睛,表示不解。
見此,挽君衣有些許無奈,垂眸掩下眸中綿綿情意,又悄聲言:“鬥武不可勉強自己,莫要讓我太過心疼。”
此語一出,可是讓離朝的心瞬間化成水,她雖不知君姑娘為何突然如此親近自己,但這並不妨礙她歡愉得路都要走不好,且當即傻笑著乖巧應一聲:“好~”
直到將至人影攢動的太行前庭,離朝才堪堪收回些傻氣,臉都笑得有些發僵,可她還是止不住想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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