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朝照做,甚為乖巧。
隨後,挽君衣坐於她身後,伸出雙手抵於其背,又闔上了眸。
突如其來的涼寒之感讓離朝不禁顫了一下,旋即就感覺體內凶猛流竄的火焰為一層冰冰涼涼的薄紗包裹,少時這火就變得溫順了,乖乖地跟著這一縷清寒遊絲去尋藏在犄角旮旯的盛寒(壞家夥)並將它們送出體外。
待得將所有寒氣疏導出,清寒遊絲也要離去,靈火自是不舍,奈何無力阻攔,於是只能眼巴巴地望著它不見了蹤影。
霎時,離朝就為莫名的失落填滿了心,不過她很快打理好了心緒。
未幾,察覺到背後的君姑娘已經起身,又因著不再發熱到腦子糊塗,離朝說話變得利落了些,遂問: “君姑娘,我可以起來了嗎?”
“嗯。”
聞得身後人輕應,她站起,順便活動了一番筋骨,發現竟是氣力十足?可她這幾日走起路來都甚為飄忽,亦是才剛大病初愈……
猛然意識到什麽,離朝趕緊轉身,果然見得君姑娘坐於窗邊,雙目微闔著,面上疲憊之色難以掩飾。
心疼,難抑。
她皺起眉,實是自責,攥緊拳頭卻不知該做些什麽。
“離朝,我想小憩一會兒。”
忽然輕語飄落,只見君姑娘站起身,微晃,走向床榻,步伐不穩,隨後竟是直接往床上栽去……
見此,離朝趕緊攬住了她的腰,又念起一聲“對不起,君姑娘”。可懷中人已然睡去,約莫未能聽見。
心下鼓聲愈來愈響。
且如此親密的自背後抱著君姑娘,心尖就像有羽毛來回搔弄,癢得厲害,她面上飄著紅雲,亦是顯露幾分掙扎與糾結。
離朝實是有種衝動,想抱著懷中的人直至天荒地老,但是不能,這實屬乘人之危,君姑娘也不會願意,而且她亦是尚不明白為何會生出如此荒誕的想法。
可是……不願意松手。
就在她糾結之際,懷中的君姑娘不知做了什麽樣的夢,口中輕喃著“師姐”……
瞬間,好似有一桶涼水自腦瓜頂砸下,離朝即刻清醒了。清醒之後她趕緊將君姑娘橫抱起安置在了床榻上,又替她蓋好了被子。
慌亂又茫然。
呆立了一會兒,她忽然有些無力地坐在地上,抱著雙腿蜷縮著,心底泛起的苦澀似是要將自己整個人淹沒,偏還不想深思為何如此……
直至橘光行至屋內,門口傳來了腳步聲。
耳尖微動,離朝睜開了眼,“當當當”三聲隨之飄來。
她沒有立即去開門,而是轉頭看了看床榻上的君姑娘,還好,她還安睡著。
松了口氣,又為了避免門口的人再敲門,離朝趕緊站起來去開門,門外是義兄。
見開門的是離朝,周軒愣了一下,旋即打算開口,但瞧見她搖頭,遂及時閉上了嘴。
出去後又將門輕輕關好,離朝這才悄聲詢問:“義兄,有何事?”
周軒遲疑了一下,輕聲回道:“江姑娘托我辦的事已辦妥。雪族內果真有不少人染上了怪病,氣色極好卻不醒。”
聞得其言,離朝想起昨天自己半夢半醒間聽到了君姑娘與漻姑娘的對話,似乎在談論一個女童?不,是女童的祖父母,他們染了怪病在昨日下午去世了,另外其父母似乎亦是臥床不起。
“可有法子治好?還是說要請君姑娘前去?”離朝不笨,立即猜到了周軒所為何來。
然,她猜錯了。
“不,此病已是治好。因著雪族神子繁忙,江姑娘就托我去幫忙,我已辦妥,是以來告知江姑娘一聲。”說罷,周軒猶豫了兩息,還是開了口,“義妹,你可是有哪裡不適?”
聞言,離朝微怔,問:“義兄為何如此說?”
“面色。義妹,你的面色甚是不佳,可是遇到了什麽事?”周軒看出她病氣已除,但面色卻還是不好,是以才有此猜測。
想起之前的事,離朝微微垂了頭,但很快她就又抬起頭來,笑著說:“沒什麽事,就是大病初愈還有點不適,義兄不必擔心。”
這一看就是不想說,周軒也不勉強,只是叮囑她多休息,而後善解人意地告辭了。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離朝面上的笑漸漸卸了下去,她實是有些苦悶,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於門口佇立了一會兒,待寒氣刺了骨,她猛然想到不能讓君姑娘再如此疲憊,遂歎口氣,回了屋……
與此同時,雪神殿地下。
梅露薩跟著黑袍人下了階梯,來到一個偌大的書室,書室中央有一張石桌,對著石門的是主位,其左右分別還有五個座位,皆是僅放置蒲墊,並無椅子,但是靠門的這唯一一個客座卻放置著木椅。
見此,梅露薩挑了下眉,她覺得這是在明著說“以客為尊”,與她爵瑪著實不一樣,爵瑪人能者居上位,不會因對方是客而做所謂禮讓。
帶路的黑袍人坐在了空著的蒲墊上,梅露薩也不客氣,往椅子上一坐,雙臂環胸,煞有氣勢。
突然,一道冷冷的目光刺來,她尋望,與那雙有些可恨又熟悉的眼睛對上。
嘖,是淞。
看在漻的面子上,梅露薩不打算和這位討人厭的準兄長計較,反正不論他如何反對,她都是非娶漻不可,大不了就帶著漻私奔回西爵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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