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黑海,你做得好,吾該如何賞你呢?”
咽了口口水,高闊強顏歡笑,說:“小的不求賞,只要大當家高興就好。”
此言出,大當家哼笑,虎嘯之中含了幾分危險之意。
“你從哪兒尋來的這好東西?”
“從、從岸邊,這丫頭是逃難的。”他沒多說,畢竟說得越詳細就越像是編的。
沉吟片刻,大當家又問:“你昨日去做什麽了?”
“回大當家,小的昨日去偵察敵情,發現對頭山有異動。”
“哦?有何異動?”
舔了下發乾的嘴唇,他回道:“那個守田的老頭兒去了對頭山,恐怕是……”
語不盡,猜疑生。
“嗯。黑海,你——不差。吾便賞你十兩銀子,以及——聽說你喜歡九丫頭,賞你了。”
一聽這話,高闊眉梢飛喜,趕忙跪拜,謝大當家。
隨後,大當家揮揮手,他就告了退。
出了小樓,高闊可是神清氣爽,他是沒想到做這一票能得銀子還能得美人,就是這心裡頭有點哆嗦。
搖了搖頭,他準備去那美人苑尋九小姐,好解解這兩日的疲乏。但沒走兩步,迎面就來了個行色匆匆的弟兄,他眼睛一轉,裝作看不到對方的急切,熱情地打了招呼,還打算拉著這位兄弟寒暄一番。
這兄弟微愣,旋即抱了下拳,婉拒了他這份熱情,同時為了避免其誤會,說:“好兄弟,咱一會兒再敘,對頭山的來挑釁,我得趕緊給大當家報信兒去。”
說罷,其腳步一轉繞過高闊進了小樓。
高闊撓了撓頭,也不在意,哼著小曲就向那美人苑行去。當然,外面發生了什麽,他門清兒。
不多時,寨子裡就熱鬧了。
三當家勾角豹點了幾個虎背熊腰的弟兄,拿上家夥事兒就騎上馬下了山。下山的時候他們踏著流風,流風中還哄起幾聲大笑。
可不是好笑,一夥兒不知自哪兒冒出來的瘦猴兒拿著鋤頭棍子,喊著要砍下他們大當家的腦袋,從對頭山那邊“跑”過來。
真是人閑了就想著怎麽找死!
勾角豹瞪著圓眼睛,咧著嘴,手中拿兩把刀,興奮地揮砍著樹枝樹葉,一邊砍還一邊發狂地笑,儼然是個瘋子。
一片樹葉僥幸逃過了瘋子的摧殘,隨著風急急奔走,飛到了平地,突然沒了勁兒,落在了樹葉堆之中。
瘦如乾柴的原住民們盯著飄落的樹葉,喉結不自主地蠕動了一下,他們攥緊手裡的“兵器”,汗珠一顆一顆地往下墜。
突然,耳尖微動,瞳孔中映著揚沙漫漫。
打頭的男子深吸一口氣,在那被沙塵包裹的惡獸真真正正闖入眼簾之時,他顫巍著舉起手中的鋤頭,高喊:“殺、殺啊——!”
音迸出,所有人當即扭頭就跑……
唯有打頭的男子來不及跑,在勾角豹的利齒充斥他雙目之際,一瞬間,即是身首異處。
同時,那勾角豹也順利地踩到了明晃晃的陷阱,其身下馬匹嘶鳴一聲摔入坑底。
然,勾角豹卻早已騰空,平展雙刀,嗤笑著砸在地上……
“哢”的一聲,他踩碎了鋪了層土的薄木板,而其下是一根根甚是尖銳的木刺。
為了不讓其逃脫,假意逃跑的原住民早已折返,舉起鐵耙就向已落入陷阱的勾角豹砸去。
“當當”兩聲,雙刀彈開了鐵耙,但同時其主人也成了刺蝟。只是在臨死前,勾角豹大笑著扔出了手中的刀,一把打了個空,一把砍死了最靠近陷阱的原住民。
直到他死透了,其身後那些悠悠哉哉的弟兄們才堪堪趕到。
可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就被突然從其他草堆中爬起來的對家山賊給團團圍住……
與此同時,被扔在一木屋中的顧萋萋睜開了眼睛。
她現在頭很暈,渾身無力,乃是被灰白皮的人灌了藥。這讓顧萋萋對那山賊頭子甚為鄙夷,居然如此膽小,對於一個稚童還要用軟力散……
好在她有準備,早早就囑咐好了高闊,讓他趁著混亂將解藥拿過來。
起碼有個七成的把握吧……
顧萋萋於心中喃喃,接著閉上了眼,行以吐納。
不多時,外面就變得嘈雜了,隱約可以聽見“三當家”以及“死”這幾個字,她微微勾起了唇角。
又過了一會兒,外面的聲音小了,顧萋萋的頭也越來越暈,漸漸的,她的神志開始不清,迷蒙間好似回到了漁公村,見到了那個和自己一樣注定要在黑夜中徘徊的人。
“白……卿……”她嘴唇微動,不自覺地喚出了那人的名字。
“嘭!”
突然,門被狠狠地踹開,一股子熱浪湧了進來。
顧萋萋微微睜開眼,循聲看去,只見一個直立的“惡虎”走向自己,一步一步沉重得仿佛要將地面踏碎。
她面上沒有力氣笑,但心裡在笑。這個山賊頭子既然會如此生氣,就說明她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
很快,惡虎的影子就籠罩了她,且那眼神就像在看死人一般。
趕在對方開口之前,顧萋萋先聲奪人:“你我——來打個賭吧。”
語未落,一隻粗壯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且絲毫沒有手軟的意思。
她扣著對方的手,即便一點力氣也使不上,眼睛盯著咧開嘴的惡虎,很快充了血,小臉亦是憋紅,在完全不能講話之前,艱難吐出兩個字“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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