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高興多久,一斧子就砍在他的頭上,其即刻去見了閻王。
“你等皆停手罷,再不必聽從義父的命令。你等的家人亦是安然無恙,應皆已回到家。”義子目光渾濁,撂下這些話後搖搖晃晃地自後路下山,不知去往何方。
原王之親信聞言皆舍棄武器投降,無有遲疑。
緊接著,崙揮舞顧字軍旗,又吹響勝利號角,此戰終了。
山下。
“哈哈哈哈哈哈——!”狄河騎馬大笑著來到戰場中央。
顧萋萋的人馬還未來得及歡呼,就再度提起兵器嚴陣以待。
“不必緊張,都去收拾戰場,準備晚上開慶功宴。”傷痕累累的顧萋萋擺了擺手,讓周圍人皆去做自己的事,隻將高闊與陳問留在身邊。
狄河亦是隻帶了副將伏劷(音同羊),伏劷手中還拿了兩壇酒。
他們來到顧萋萋三人面前,就猶如兩座高聳入雲的山降臨,端是壓得人喘不過氣。高闊不禁兩股戰戰,陳問額上亦是冒出冷汗。只有他們二人中間這半大點的孩童仰著頭,無半分膽怯,亦無半分仰望之感,好似與他們一同立於雲端。
“老夫乃狄河,汝名為何?”此乃明知故問,然言中深意卻為“平等”二字。狄河能自報家門,即是看得起眼前的小娃娃。
明白此理,顧萋萋嫣然一笑,答:“我名喚顧萋萋,幸會。”
“嗯,幸會。”狄河揚起嘴角,率先盤腿坐於地,其副將緊隨坐下。
即便坐下,這壓迫感也未見消退半分。
見狀,顧萋萋眉微挑,亦是坐於地,其身旁二人也趕緊坐好。
而後狄河將一壇酒置於小娃娃跟前,笑道:“先祝賀你成為這古滬的第二人。”
言罷,他拔開酒塞,舉壇飲一大口。
“很快,我就是第一人了。”顧萋萋輕笑,將酒壇遞給高闊。
高闊一臉懵,但不傻,拔出塞布,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你這是何意?看不起老夫?”狄河自是知她一個小娃娃不好喝酒,也並無逼她飲盡之意,只需其意思意思,給個面子成個儀式即可,誰成想這小娃娃竟將酒給了旁人,實乃拂面之舉,他難免有幾分不悅。
“父尚且飲不得酒,由子代勞有何不可?狄將軍心胸開闊,應不會在意吧?”顧萋萋笑意更濃,可要說其無有半分挑釁之意,無人相信。
且這話也實是叫人迷惑。何人為父,何人又是子?
“咯咯咯,敢問小將軍的‘子’在何處?”伏劷替將軍一問。
聞言,顧萋萋笑眯眯地轉頭看向高闊。
對此,高闊扯扯嘴角,終於想起之前所言。他說過,若顧萋萋能憑原住民稱霸古滬,他就認其當爹。可問題是,就算忽略“原住民”這一條件,現下這小大人也還沒稱霸古滬呢!
“小大人,狄大人還在此處,您總不好耍賴吧?”
“你說得對。敢問狄將軍,我想稱霸古滬,該以何為代價?”顧萋萋轉頭直視狄河雙目。
沉默幾息,狄河輕哼一聲,言:“先說說你的布局,在山頂發生了何事?”
“不過是先威逼利誘策反敵身邊人,再營造劣勢,讓敵掉以輕心罷了。”
說得簡單,這其中的變數實是不少。
首先,如何保證其一定會掉以輕心?
其次,如何保證這被策反之人能夠不再度反叛?
最後,那頂上還有東方王義子在,據說東方王對其恩重如山。東方王死,其必然不會放過殺他之人,即使不是顧萋萋的人動的手,她也是害死東方王的元凶,東方王之義子合該是要報仇雪恨,不會讓這場戰役結束得太過輕易。
依舊是伏劷代狄河將這些疑問問出。
“我派人調查過東方王,他是原乾將,乃真正率兵打過仗的將軍,自瞧不起我等這樣的‘半吊子’,本就輕敵,再加上反間計,使其提前知曉我等計劃,如此更加輕敵。接著,戰場之上我等將計就計,又有您這助力,我等之劣勢全然不是偽裝,如此其心防應已盡卸。
而那策反之人見與我所言情況一致,必不會再生反叛心思。他這幾年可是做過不少出賣東方王的事,我利用反間計威脅他又許諾極大的利,他必會遵從。”
稍頓,顧萋萋面上的笑容消失,說:“至於東方王的義子,我用了美人計。在之前我攻下西邊最後一座山時發現一地牢,牢中關押了許多婦女孩童,約莫是山賊自人牙子處買來,或是直接自雲中或飛鶴偏地劫掠而來。總之,他們並非該在古滬之人。”
“我到的時候,基本無有活下來的人,那西邊的畜生著實喪心病狂,知道贏不了就將這些人殺死共赴黃泉,真真是做鬼都不願放過這些可憐人。”
扯了下嘴角,顧萋萋的眼神可謂是陰沉。
“那地牢中只有一位女子還活著,她年紀不大,約莫二十左右,已然無有生志,被折磨得不成樣子,唯有一張俏臉無半點損傷。我救了她,也了解了她的經歷。
她本是翁木人,家境不差,與一商客兩情相悅,但因父母不同意婚事便與情郎私奔。
可惜流年不幸,到雲中其丈夫就被劫道匪寇殺死,她為保腹中胎兒暫且委身於匪寇,不過很快就被缺銀兩的匪寇轉手賣給了人牙子,人牙子又將其賣給了畜生,前後不過三四個月,好在腹中胎兒無恙,她還有點希望和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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