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沒打算讓她參與撫養孩子,她自己也想象不到自己有孩子了是什麽樣子,她根本不知道怎麽當一個母親。
所以孩子是宋意的,於她只是世界上的某處從此會出現一個和她血脈相連的生命,僅此而已。
沈遇冷靜下來,這些念頭如同一盆盆冷水把她潑得清醒過來,讓那些上頭的熱血涼下來,她的人生只是短暫地和宋意糾纏在了一起,往後余生,她依舊是一個人獨行。
沒事,和曾經一樣。
沈遇落寞地走出拍攝場地,這裡隻搭建了溫馨的臥室一角,走出鏡頭拍攝的范圍,入眼全都是雜亂而冰冷的拍攝設備。
這裡才是現實。
“沈老師,調整一下情緒,我們接下來要拍殺青大戲了,導演說最好能一天拍完。”場務小哥來傳話。
殺青,對啊,沈遇忽然驚覺,她其實就要殺青了。
第38章 沈遇殺青
沈遇的殺青大戲, 也是全劇難度最高的動作戲,拍攝場地在鬱容的家, 是之前從未解鎖過的新布景, 室內依舊在棚裡搭建,和冉墨的單身公寓搭建方法差不多,但鬱容的家還需要搭配外景, 這是一個位於十八層的公寓。
各部門終於就位,場記板打響, Action!
冉墨敲響了鬱容的家門。
她穿著深色羊毛大衣, 臉上掛著大病初愈的蒼白,呼出的氣體在空氣中迅速凝結成白霧。
在冉墨敲第三遍門之前,鬱容家的大門被從裡面打開,暖呼呼的熱氣撲面而來, 穿著米白色高領羊毛衫的鬱容給冉墨開了門。
“好久不見。”鬱容說。
自從上次一別,的確好久不見。
“你一個人?”鬱容挑眉。
“不然呢,應該幾個人?”冉墨反問。
鬱容笑了笑,拉開門側身把冉墨讓進去,鬱容的視線在冉墨後腰出停留了一秒, 沒有怪異形狀的凸起, 她沒帶配槍。
“你氣色看上去好了些。”鬱容說。
“是嗎,可能是比以前好了些。”冉墨在鬱容的房子裡踱步, 植絨地毯吸收了所有腳步聲,仿佛和鬱容有關的一切都是柔軟的、寧靜的。
“我可以參觀一下你的衣帽間嗎?我很喜歡你的衣品。”冉墨說。
鬱容一愣,隨機答道:“可以啊, 這邊。”
她們交談梳理而禮貌, 冉墨就像一個第一次上門的客人, 保持著恰當的好奇心, 她們兩人誰也沒提冉墨消失的這段時間,當然,正常情況下在鬱容的視角,冉警官突然接到絕密任務消失一段時間也是正常的,遠不是她該打聽的。
鬱容就裝作如此。
“餓了嗎?我新搞來了一批熟成牛排,風味特別好,給你煎一塊嘗嘗”鬱容走進廚房。
冉墨在鬱容的鞋櫃角落發現了一雙和她氣質很不相符的硬皮馬丁靴,冉墨把鞋翻過來,鞋底的溝壑裡鑲嵌著碎石細沙,看上去飽經風霜。
就像是曾經和人在一棟破敗的爛尾樓裡生死時速過一樣。
廚房裡乒乒乓乓的動靜響個不停,冉墨在房子裡四處查看,卻一無所獲,直至她來到廚房,系著圍裙的鬱容背對著來人,廚房裡冰箱有點大得離譜了。
冉墨忽然有個讓她毛骨悚然的聯想,她拉開冰箱,裡面碼放的整整齊齊,全都是……
嘔——
冉墨忍不住乾嘔,身後傳來鬱容冷漠到近似無機質的聲音。
“你在幹什麽,寶貝?”
冉墨忽然心神一凜,就地往下一滾,一道帶著血腥味的風貼面而過,鬱容手上的剔骨刀在冰箱門上劃過重重的一道。
“不要著急,馬上就好了。”鬱容說。
她在給冉墨煎肉。
聯想到這有可能是什麽肉,冉墨胃裡又一次翻江倒海,她利落地一個側踢,把鬱容手裡的剔骨刀踢飛。
鬱容滿臉詫異。
冉墨咬牙切齒:“不要小瞧了我。”
冉墨是技偵出身,但不代表她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純書生,冉墨一腳飛踢落地,鬱容閃身奪過,廚房流理台上多得是刀,她隨手抄起第二把當頭劈下來。
“你總讓我畫鍾,我那些鍾畫成什麽樣子,你敢讓我看一眼嗎?”冉墨逼問。
刀光橫劈上前。
冉墨被逼到流理台前,後仰時腰肢彎出一個令人心顫的角度,她的臉上多了道血口,堪堪避過鬱容的最後一刀。
鐺——
刀尖直插進案板裡,刀柄在空中晃動。
鬱容在拔刀,這是個空當!
冉墨抽出偷偷藏在腰間的手銬,銀色金屬在手指間靈活跳躍,哢噠一聲落鎖,鬱容被冉墨拷在牆邊的水管上。
“我來見你,當然也不是全無準備。”冉墨說。
鬱容垂著頭,低低地笑出來,後面笑聲越來越大,連帶著肩膀都在抖動,甚至笑出了眼淚。
“當然。”鬱容說。
“你該叫你們的人上來了。”鬱容提醒冉墨。
冉墨頭上往下滴著血,一步一個血花砸在地板上,她走到窗邊,遠處街角埋伏著警方的大隊人馬。
“你是怎麽做到的?”冉墨忽然問。
“那天在爛尾樓上,我明明看到你跳下去了。”
“嗯,我確實跳了,跳了一層。”鬱容低著頭說。
“從下面一層的窗口鑽進去,順手解決了一個不長眼的條子,如果不是時間來不及,我會換上他的衣服在把他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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